别的不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豆卢宝,皇帝便不住摇头叹息。
皇帝登基以来,倒也没挪去历代大安皇帝居住的寝殿,还是依旧住在她当皇后时居住的凤仪宫内。
不想,那刚升为侍御史的大理寺丞却开口,帮着豆卢宝说了句话,他道这所谓伦理纲常兴于春秋,岂能用那千年前之古礼束缚我大安之新番天地?这郡主忠心之举,还望陛下莫要拘泥于男女大防才是。豆卢宝偷偷瞥了这人一眼,虽然这话可能是为了标新立异,博那女帝欢心才说的,但心里对这人也是生出几分感激。不想,那圣上却不依不饶,道:“难道我大安朝堂,怎是小小郡主想来就来的,说走就走的?”听闻这话,朝臣们倒也不议论了。今日这郡主被降罪看来在所难免了。而这厢,豆卢宝跪下磕了头,朗声道:“臣女自知身犯死罪,但臣女却有大安高祖留给家父的一道免死令,臣女今日已将信物带来,还请陛下饶过臣女一命!”如此,豆卢宝便把靖国公留给自己的玉佩奉上,又道在这龙椅的紫檀底座下有一暗格,放了这道高祖留下的密诏。取了密诏,女帝细细看了一番,又交由两个三朝元老过目,此诏却是不假。如此,那些朝臣倒也松了神色,此事倒也罢了。不料,那女帝冷眼看了诏书,竟冷声道:“这高祖留下的,是李氏江山许给你祖父的恩典,可朕姓贺兰,凭何饶你一命?”听闻这话,朝臣们噤了声儿,相互看看,也不敢说话。一群蠢物!豆卢宝心里骂道,这里面也有混迹官场几十年的,揣摩一下圣意很难吗?那刚升迁的侍御史还新鲜摆着呢,说几句讨皇帝高兴的话,说不准就能升官呢!也不用等别人搭话,那豆卢宝赶紧跪了一跪,高声道:“陛下是大安名正言顺之君,这高祖许我祖父一脉的恩典,还需陛下亲自完成。”说罢,豆卢宝又赶紧跪呼道:“臣女眼中没有李氏之君,只有大安之君,还请陛下践行诺言!”如此,便又有几个朝臣跟着启奏了几句陛下圣明,陛下乃大安名正言顺之君云云。别人看不到,那多福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那圣上听闻此话,脸上的神色确是舒展了几分,看着那磕头跪拜的郡主,眼里甚至有了几分赞许之意。倒是对爹爹不住,豆卢宝跪在大殿上,她一想到这玉佩是怎么来的,心里就难过起来。这性命攸关之事,孩儿也是自投罗网,辜负爹爹对阿宝的一番打算了。
这下,有几位朝臣也说道,这女子擅闯朝堂,且还妄议朝政,此人此举有悖纲常,于天威何在?
呸!豆卢宝怒从悲来,在心里不住骂道,今日朝堂之上,若你个皇帝松口我也不必用这玉佩保命,还不是要给你这女帝立威,可惜我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不过,心里这么想,豆卢宝嘴上却讪讪道,陛下言重了。那皇帝拿了茶杯,看了眼豆卢宝手上的铁镣,开口道:“你手上这东西,朕看着倒像是被谁锁了一般。”片刻,皇帝悠悠道,敢问郡主,是狄秋锁的你还是那南诏质子?豆卢宝赶紧又跪下,说道:“陛下圣明,臣女不敢欺瞒,这铁链乃是南诏少主所赠。”听闻此话,皇帝细不可闻地轻笑一声,放了茶杯,她笑道:“这南诏质子夜逃大安,却也给你留好了生路,郡主又何必来这朝堂上闹事呢?”是啊,这又是何必呢?狄秋奉皇帝所托,助南诏质子连夜赶回南诏,此事也确实与她郡主无关,她当真不必趟这浑水。豆卢宝苦笑难止,心里一片后怕凄然。可是,万一——万一那狄秋不是奉皇帝之命呢?狄秋口风紧,问不出个所以然,想来也是狄秋不想自己牵扯进来。但也正因如此,豆卢宝才无法判定这乌满连夜出走,是否有皇帝暗中相助。若有,她豆卢宝自是作壁上观倒也罢了。可若是没有呢?若是乌满擅自决定,南诏质子违背与大安盟约,这追杀圣旨一旦下达,乌满与狄秋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豆卢宝一刻都不能耽搁,连夜前来,务必在皇帝下追杀令前将此事上达天听,以求用玉佩将此事回转些余地。不过话说回来,这突厥与南诏相斗,若是南诏国灭,突厥独大南疆,对大安也是不利。皇帝未必不懂这其中利害,所以也未必要杀这南诏少主。可若皇帝不懂呢?尽管此事有皇帝暗中帮忙之可能十有八九,但只要不是板上钉钉,她又怎么能用乌满的性命去赌这种种可能?就算只有一丁点风险。去那凶险之境是小满她心之所愿,豆卢宝再不忍心,却也不想违拗她的心意。只是在豆卢宝能掌控的范围,她又怎么能让小满有任何不测?一丁点也不行。见豆卢宝游神,皇帝拍了拍桌子,皱眉道,你也太放肆了。听闻这话,豆卢宝赶紧行礼,可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回话。是啊,乌满已经给她留了后路,她又何必来这一遭呢?如此,豆卢宝只得实话实说。“臣女不
第54章
凤仪宫里,皇帝屏退众人,只留了豆卢宝在内。
“这豆卢研的性子朕也知道一二,他对你这孩子不求别的,左不过希望你在这大安能悠然自在些,这玉佩你今日用之,倒是亏待了他这般爱子之心。”
笑,片刻,她凝重了面色,跪下高呼:“臣女身为大安郡主,自知南诏少主夜逃大安一事事关重大,所以便迅速赶来告知陛下。然臣女也知臣女擅闯朝堂,确是死路一条。”
豆卢宝心里冷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