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输的着实不冤。
“你居然也会贪生怕死?”
姜渺到底没能压住火气,忍不住质问道:“你就这么想摆脱我们?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顺利地断尾求生,你拿我们铺路,我就得乖乖配合你吗?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
“那不然呢?”祁渊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慢慢问道,“你在不满些什么?因为我不打算陪着你们一起去死吗?”
他的语气并不重,却仿若诘问:“所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成为慕澜的玩物,然后一事无成、毫无意义地去死吗?”
“怎么,这就是你们安排我来这里的任务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你随意。”祁渊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甚至我现在就可以去找慕澜坦白,就说我们都是心怀不轨的姜国奸细,让她一视同仁把我们都杀了,这样你就满意了吗,六皇子殿下?”
姜渺咬着牙捏紧了拳,无言以对。
他其实并不赞同祁渊“卖身”和亲之事,当初祁渊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这桩荒唐事,姜渺心底多少是有些失望的。即便知道对方身不由己,可就是看不惯他如今这副自甘堕落的模样,一看见祁渊逆来顺受的样子,胸口就忍不住滋滋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对此姜渺不愿细究,只是将一切归之于自己见不得一个男人——特别是姜国的男人——就这么没骨气地雌伏于一个女子身下,所以才经常口不择言,脱口而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但姜渺其实也知道,他没资格也没理由去指责祁渊什么……说到底那化功散是自己和姜玄亲手给祁渊喂下,大婚那日祁渊受辱,难道他没有一遍遍告诫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姜国、没有袖手旁观吗?
那么他到底在愤怒些什么,又在为谁而不甘?
姜渺想,他们其实都身不由己,都是背井离乡,是注定要为姜国牺牲的棋子,真要论起来祁渊才是牺牲最大的那一个,如果真到了不得不断尾求生的地步,那也只能弃车保帅。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就行,”姜渺终于下定决心,有些不放心地强调道,“只要你不是真的雌伏……叛变了,我们可以听你的。”
门外的人咳嗽了一声,姜渺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快……”
这也快饭点了,那慕澜都不留人用个膳顺便多打探打探消息的吗?她是还没怀疑到他们这群来和亲的姜国人头上,所以只例行公事地简单聊了聊?
“你还不走,是要留下来给我烧洗澡水吗?”眼见这人莫名走了神,祁渊不得不出声赶人了。
这俩糟心货,还是少在慕澜面前刷存在感为好。
“你……”姜渺还想提醒他几句,外面姜玄已经咳了好几声,再说点什么保不齐那慕澜也能听见,想想还是作罢了,“……若您没有其他吩咐,那小的先退下了。”
他转身就走,却听门口的姜玄恭声道:“见过殿下——”
不远处慕澜步子未停,眨眼便走到近前,姜渺也不得不停下行了一礼。
“免礼。”慕澜看着这二人挑了挑眉,步子稍顿,对姜玄道,“今日你护主有功,午膳过后去找管家领赏,以后便在正君身边伺候吧。”
姜玄连忙露出感激的神色:“谢殿下!”
她又转头看向刚迈出门槛的姜渺:“你也是,以后就在正君身边随侍。若是正君乏闷了,多陪他聊聊天……你们都是姜国人,应该会有更多共同的话题。”
姜渺立即面露惊喜应了是,慕澜挥了挥手,他心下微松,正要退下,便听她又叫住自己:“等等。”
姜渺有鬼的心提了提:“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不用那么紧张。”慕澜笑了笑,随意问道,“正君现下可还好?喝了药怎么不歇息片刻,急着传你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交代?”
“回殿下,正君身子好多了……”姜渺低着头,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气味仍丝丝缕缕钻进鼻腔,“只是现下想要沐浴一番,正让小的去烧水呢……”
慕澜立时皱起了眉:“他有伤在身,怎么还想着沐浴……罢了,你先去吧,水烧好了送进来。”
慕澜走到床边,祁渊正倚在背枕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后睁开眼望了过去,声音有些虚弱:“殿下,我身上实在黏腻,并非有意忤逆殿下……”
“我知晓夫君身上难受,”慕澜安抚地道,“但是你的伤口还不能沾水,待水烧好了我为你擦擦身子,可好?”
祁渊没什么力气与她客气推脱,低低应了一声。
水很快烧好了,慕澜试了试兑好的水温,拿了块拭巾沾湿拧得半干。
祁渊只除去了上身衣物,墨发如瀑拢于身前,雪白的背脊之上,前不久欢好的痕迹尚未完全消去,渐淡的指印淤青斑斑点点映入眼帘,惹人遐想连篇。
慕澜许是在马车上已经餍足,难得没在擦背时掐掐摸摸吃豆腐,祁渊安下心的瞬间,疲惫如浪潮汹涌而来,他有些昏沉地闭上眼。
“嘶……”
胸前忽而一阵尖锐刺痛,祁渊低头,左胸上的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