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一点点往下移，最后停在了女生被衣领遮挡住的锁骨下方。
她知道，那里...有一颗红痣。
垂下眼睑，情绪莫名有些低落。可当青梨再次抬眸时，却正好和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眸对上。
那双眸子深不见底，充满了警惕和戒备，像是露出利爪的小狼崽，只等扑倒猎物上去狠狠撕咬。
“你到底...想干什么？”
声音很低，很冷。
舒聆是想专心做完手头的事，可她总能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注视着她，且还看得光明正大，完全不怕她这个正主发现。
还真没见过她这样无赖的女人...
可是...她却意外的没有产生反感的心理，更多的是不自在...甚至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难为情。
“偷窥”被抓包，青梨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笑眯眯的看着少女。
“舒聆长大啦，有警惕心了，不像小时候那么傻乎乎的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舒聆“腾”的一下站起，她握紧拳头，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笑得眉眼弯弯，一脸随和的女人，眼神透着不可置信。
“你是谁？”
那一瞬间，她心里冒出了很多想法，甚至...还有最不可能的那种。
“我是...阿梨啊”
“你还记得吗？”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少女依旧盯着青梨，像是失去了反应的功能，像个木讷的人偶。
看见舒聆这个样子，青梨难得有些慌了，她起身握住女生的胳膊，轻叹一声。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是九年前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阿梨，是那个救你逃出地狱的阿梨。”
“是你的守护灵。”
然而话音刚落，舒聆像是突然回过了神，一把挣开青梨的手，眉眼间尽是疏离和冷淡。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阿梨。”
青梨微微一笑，没有理会舒聆的回答，而是继续道：“当年我消失是迫不得已的，后来一觉醒来我就来到了九年后，也恢复了本体。”
“舒聆，在九年前我就不属于这里，如今我在这儿就像个外来者，更格格不入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只认识你一个人了。”
“我这样说，你还觉得我是认错了吗？”
舒聆低着头，没说话，过了几秒，她突然转身走出隔间，青梨见状也跟着走了出去。
“我今天有事请假先走，工钱按着时间扣吧。”舒聆朝前台处的小易招呼了一句，大步走出热闹的网吧。
“谢谢。”青梨笑着跟有些懵的小易道了声谢，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舒聆在前面走着，一次都没回过头，两个人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像隔了条鸿沟。
【宿主，你为什么不说你消失的真正理由，这样误会不就解除了？反派这样明摆着是恨你当年抛弃了她。】系统不理解的问道。
青梨迈着步子，看着前方背脊直挺的少女，微微弯唇，眼神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
“我不想说。”
只是...不想小孩儿为真相而难过，甚至是责怪自己。
真相是什么其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不是她已经回来了吗？
【哎，你们人类真复杂，还是我们系统的好，简单明了。】
“统子，你先把你程序升级一下再说这句话好吗？”
“我真的不想下个位面再出现意外了。”
语气温柔，却字字藏刀，扎得系统生无可恋。
系统：【...】
它自闭了。
直到跟着舒聆到了她家小区楼下，青梨才停住。
舒聆15岁的时候就搬出了福利院，她没有住在之前和舒凤儿住的地方，而是自己找的出租屋。
那时的舒聆年纪不大，有些没良心的房东看她小还想占便宜。
短短十几载，她遭受了很多成年人都没见过的黑暗，被囚禁，被抛弃，被嘲笑，被打压。
过往的种种让一个本还应该在象牙塔里欢快成长的少女过早的成熟，她被迫折断了单纯的翅膀，只能独自一人在黑暗中瑀瑀独行，在更残酷的深渊里沉沦。
“舒聆。”
青梨突然开口唤道。
这次，舒聆停住了，她伫立在小区楼下，垂着头，身形纤瘦，看起来有几分萧索。
“真的不理我了吗？”
舒聆没说话。
“看你好好的，那我就放心了，我走啦。”
语气欣慰，似乎真的认为舒聆如今过得还不错。
青梨笑笑，转身抬脚，可还没走一步，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是什么？！”
似是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压抑都包含在其中，明明是很凶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