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知道她有没有界定好理解到这些。
“好啊。”许佳年看了眼他,张口应了句。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玩儿,一时之间让人难以辨出这句回答的真假。
可他怕只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叶松听她这么说,笑容呆滞了片刻,又笑出更大的幅度来。
“我开玩笑的。”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胆大,在这方面无知且无畏。她知不知道这句话,会给人带来无限遐想,带来一种最原始的冲动。
叶松今日穿了一件蓝白条纹衬衫,配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黑条纹的板鞋,明明很普通的一身打扮,此刻却因为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使得许佳年看他的时候视线不自觉地移开了。
有点滚烫。
看他的时候,觉得他,有点滚烫。
“我认真的。”
许佳年一字一句回他,语气和表情此刻都是证据,她的确是很认真的。
“我以前,总认为,父母就是父母,朋友就是朋友,同学就是同学,每个人都是固定的角色。我还会在心底下意识划分,哪些心情要跟哪部分人说,哪些事情要跟哪部分人做。虽然我没有刻意这样去做,可这的确是我这些年来的一种无意识行为。”
“就像我总觉得,朋友就是朋友,我所认定的友情,绝对不会有爱情;就像陈衍喜欢我我一直都不知道,因为我一早就将他划到了朋友的圈子里;就像我之所以会跟陈勉在一起,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对他很感兴趣,没有经过时间发酵从而把他划分到任何特定范围内。”
陈衍喜欢她,还是顾盼告诉她的,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出来。
“后来我刷了一门课,叫作《社会教育学》,里面有一节讲到社会角色,一个人是有着多种角色的。就像恋人也可以是关系亲密的朋友,也可以是相互扶持的家人。是你让我打破了这种壁垒,所以松松……”
许佳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让你觉得患得患失,抱歉是我没给你安全感。不过不要怕,以后不会了。”
她一股脑儿把这些心里话全都讲了出来,是因为不想再看到叶松小心翼翼旁敲侧击的样子了。
她本就是一点即通的人,之前对叶松的态度模糊不清,是因为她根本没有突破那一层界限。如今感情和立场全都明了,她的通透就又全都回来了。
“所以……你还要不要我一起去?”
她看着此时此刻难得有些回不过神的叶松,狡黠地问了句。
叶松没有回答,只是眼尾红了。
他一直是克制内敛的人,通常都不会有情绪外露,有的话只会表现在生理反应上,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比如这会儿他红红的眼睛。
她刚刚,都说了什么?
他在慢慢消化她说的话。
“还是不了吧,我怕我失控。”叹了口气,好遗憾的语气。
许佳年注意到了,自从摆正二人的关系后,很多事情她都无师自通。
叶松算是明白了。
他还以为许佳年像平日里一样无所顾忌地同他开玩笑,是因为心态还没有完全转换过来;他还以为两人关系变质之后,相处方式可能也会随之发生。
现在看来,她哪里是没明白过来。
她分明是彻底开窍了。
她只不过从头到尾,都是这么一个样子,这个他无可奈何喜欢着的样子。粗中有细,不拘小节。
“话都被你说完了。”
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叶松笑了。
这一笑是真正的舒心了。多年以来的夙愿得以实现的感觉,始终让他觉得不那么真实。
他已经做好要为此付出很多,而不仅仅只是努力的的准备了。
“快去洗吧,洗完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对了,洗澡的时候千万要注意,耳朵里不能进水。”
“知道啦,叶医生!”许佳年应得清脆大声。
拉过客厅里的行李箱,往客房里去。
叶松也转身回自己房间。
半个小时后叶松出来了,肩上披了一条白色的毛巾,他拽起来一角擦了擦头发。
准备打开洗手台底下的柜子,手却向上一抬,拉开了上面的抽屉,取出一个圆柱形的透明盒子,放在了洗手台上。
又弯腰继续刚才中断的动作,打开柜子拿出吹风机插上电源,开了中档的热风吹在脸上温温柔柔的。
吹得差不多干了,叶松关了开关。头发不滴水了,他拿下毛巾,挂在了挂钩上。
他的房间是主卧带了洗手间,所以许佳年洗澡用的是外面的洗手间。房间门没有关,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动静。
拔下吹风机的插头,将线折了几下,和吹风机的把柄一同握住,叶松走出了房间。
许佳年对着镜子在给头上包毛巾,看到镜子里慢慢走近的叶松,她转过身去,刚出浴的粉粉嫩嫩的脸就这么呈现在叶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