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反抗我?”
“……”
镜中人不愿回答他,肖愤怒地扣下镜子狠狠砸在地上。手被划伤鲜血渗出,肖漆黑的眸子似乎被染红了,他不再刻意控制自己,狰狞地咧开嘴,发出瘆人的怪笑。
太令他失望了。那人明明先爱上自己为什么还要亲吻景?
肖捡起一块碎裂的镜子,将鲜血涂抹上去,一边思考着。最终他索性将其抛到一边,肖看着镜子,做出了一个令他满意的决定:
他要把天空当作礼物,送给新的光明城主。
新城主是谁不言而喻,到那时天空就会成为独属他一人的金丝雀,然后在那人面前撕下景的虚伪面孔,展露真实的自己。
真是……太美妙了!只是想想就令他战栗不已。
肖说到做到,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天空的生日到了,全城的子民都为他祈祷,也祈祷神明庇佑光明城。天空放弃所有人的目光,投入肖的怀抱。
就是现在。
肖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抽出银色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扎进怀中人的心窝。
他做到了,肖心想。但看着周围可笑的人群他忽然觉得:真没意思,那些高位上的人也不过如此。训练有素的卫兵进入场内,迅速地将人群带离,对肖和天空的状况没有一点诧异。
突然,什么东西碰到他的手,肖回过头来。红色的血花在那人的胸口绽放,他眼睛半阖着,身体依旧温热。冰蓝色的眸子被蒙上了一层灰,身体没了支撑瘫软在肖的怀里。
他的礼物完全没了生气。
肖有些控制不住体内的景,他感受到了景的痛苦,还有他自己的迷茫。肖轻摸那人的后脑,试探道:
“天……空,天空。”
“天空?”
没有回答,周围一片寂静。景重新封闭了自己,而怀中人,回答不了。
绝望仿佛重新上演,世界就像他十六岁那天一样,灰了下来。
景知道,天空爱他信他,怎么会有防备呢;但肖认为,天空怎么会相信一个来自地狱的人?
现在,天空无声无息地躺在冰棺内。
冰棺原来的主人是光明城的上一任城主,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位垂朽的老人,他并没死,而是苟延残喘着。这是神迹,是神明对光明城的眷念,能让活人不死,尸身不腐。
但肖敢肯定,如果他想要,天空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等等,是谁给他这样的自信?
天空在骗他,肖心想。
他只是不愿醒过来。
他不吃不喝怎么行?
如果,他逃走了呢?
一切如肖所愿,天空被放在透明的棺内,成了他作为新城主的礼物。
本该如此,可他……好难过啊。
肖被心里的空洞折磨得发疯,他问景,他到底怎么了?但景不再主动出现,他隐没在镜中,好像从来没出现过。肖靠着冰棺坐在台阶上,闭上眼,进入了景的世界。
他看到了景,还有景怀里的人。那人他太熟悉了,肖没有控制自己的脚步一把抢过景怀中的人。那人的头发柔软,眼眸冰蓝,胸口处也洁白一片。肖差点以为是景抢走了他的天空,可这双眸子上蒙着一层灰,只是个样貌相同的人偶。
景走过来,从容地抱回他的“天空”,轻柔眷恋地对它微笑。
“你抱的是个死物。”
景没有反驳,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肖感受到了他的情感,比他更加难过。
“天空……”
“天空……”
景更加温柔地抱着人偶一边呢喃,用下巴磨蹭它的发顶,肖又被隔绝在一边,但他好像懂了那一份爱恋。
忽然,景的世界模糊起来,一切化作星点消散。景闭上眼,和怀里的它一起安然赴死。
景的世界完全消失,肖回到现实。他看着冰棺里的天空,他胸口上依旧插着那把匕首,反射出银色的光。肖终于肯相信,这人永远逃不走了,他哭泣地忏悔着。
回来吧,我的爱人。即使你再怎么逃,逃到天涯海角。
肖承认,他背叛了最爱他的人。
肖成了新的城主,他将地狱与光明城合二为一。光明城的居民同情天空的死亡,随后开始厌恶他:都是他将那人带到光明城,还带来了整个地狱。被污秽侵染的人们呐喊着神明,青天之上的神明却袖手旁观,最后人们只剩下唾弃和憎恨。
肖得到了忠实的信徒,他穿着黑色华服,俯瞰如今漆黑的城池,没有人能分享他的孤独,唯一的他已经不在了。
老城主说,他知道关于天空的事。肖冷冷地看着眼前蹒跚的老人。
老城主告诉肖:天空注定会站在最高处成为最孤独的人,他必将成为神明,理应孤独一生。但每个可能成为神明的人都将有另一个选择,天空的前行的路口上站着肖,是肖亲手将天空推向了另一方。
老城主发出拉风箱似的笑声,嘲弄这位后辈不知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