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成近来抱病,鲜少出门,但也感受到窗外日渐传送的寒气,今日一早甚至下起了小雪,难怪侍女小厮们提前一天便在屋内放置了炭火,按时送来的膳食也新增了酒酿红糖蛋,红枣紫姜茶。
杨初成体寒畏冷,炭是用的暖而耐烧,灰白不爆的红萝炭,量是足的,只不过屋内多一炉热,少一炉冷,杨初成便只能套上一袭鹅黄色白袄,衣襟边缘滚了一道雪白绒毛,即便是坐着烤火饮茶,也有几分病美人的模样。
杨初成坐在软垫上,烘着微僵的手,一张小脸都被烤得红扑扑的,偏偏两手特别容易凉。
入冬以后,天色暗得快,杨初成只觉手还没热,屋内的灯就先点上了,再看向窗外时,竟真的成了黑夜,雪大了些,窗柩边也有一柱灯,雪快落下来时像发着光的萤火,最后又淹没在黑夜里。
玄鄞国很少下雪,极冷时也只会下夹着细雨的冰渣子。家里长辈在她5岁后便不让出门,一年出去的次数最多不超过三次,好在冬季实在冷得不行,让她出去她都不愿意,这禁足令在她心里才平衡了些。
想着以前的事,杨初成分了神,连面前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没发现。
待她再回头,只见乜承慵懒地靠在软椅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杨初成没多想,没考虑此人到底是谁,只是有些好奇,以前乜景过来时总会通传一声的,一个月不见,难不成转性了?
妾身卧床多日,偶有分神之症,还望殿下恕罪。
想是那么想,杨初成表面功夫还是不能落下,她话说完正要坐着行礼,不巧视线正好对上乜承的。他目光锐利,紧紧锁住杨初成,眼神和猛兽靠近猎物时的无差。
杨初成心脏猛缩,在凤鸾宫的遭遇仍令她噩梦连连,她几乎颤抖着声音弱弱开口:你...你是乜承?
乜承没有正面给杨初成答复,而是利落起身,衣袂随之转出一个潇洒的半弧:噗嗤,卧床多日...."
他仔细咀嚼着杨初成先前的说辞,蓦地一步跨到杨初成面前,俯身狠钳住她不及巴掌大的脸:看来,孤的小画女对孤甚是怀恨在心啊。
唔....!"
乜承天生怪力,把杨初成的脸挤压得快要变形,杨初成疼得泪花溅出眼角,却仍咬牙睁着眼,狠狠瞪着始作俑者。
杨初成自知乜承不像乜景,在乜承面前示弱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不如争口气和他硬碰硬倒能拖延些时间,反正她手无缚鸡之力,就算瞪也要瞪个尽兴!
乜承像是没看见她眼底的反抗,反而凑得更近了,唇贴着杨初成耳垂,轻轻啮咬:小画女生得真好看。
男人当然明白,他刚才说的,是他喜欢的那种好看。
然杨初成根本不想搭理他,对于习惯性的收到赞美,她早已懒得思考这些赞美的虚实。
至于男人口中的赞美,她更是不屑,只在心里默默吐槽,这恋母瘟神今天发了什么疯跑她这?她这儿又没有他娘。
杨初成视线往下故意不看他,乜承被她目无尊上的行为激得一阵恼怒,发作之时却发现杨初成眼角未干的泪痕,思及她在凤鸾宫的表现,立刻想通了些事,不动声色地抹去她脸上的晶莹,嗤笑道:这么怕疼啊。
虽是嘲弄的语气,但乜承还是慷慨地松开了手。
上次去凤鸾宫被孤打搅了,孤向你赔罪,这次,孤亲自陪你去,好不好?
乜承压低了声,放柔了语气,这副温文尔雅的作派倒和乜景有几分相似,但乜承眼里不加掩饰的掠夺明摆了他说的话不容抗拒。
杨初成敛眉,心中冷笑,自己哪里敢不接受他的赔罪呢。
脸上的酸疼未散,她本不敢轻举妄动地揉揉脸,但又想到此人非乜景,一阵闷气奔涌,于是便故意当着他的面按摩自己刚刚被捏疼的地方。
杨初成一边按着揉着,敷衍都不想敷衍,赌气似地说:太子殿下盛请,哪轮得到臣妾拒绝,臣妾听您的便是。
乜承不知何时站在杨初成身后,一声轻飘飘的好让杨初成汗毛竖立,她刚要回头,身子却在此刻突然悬空,被乜承全然包裹着搂抱在怀里。
杨初成从不知道乜承功夫竟然那么好,也是头一次感受到原来武侠小说里的轻功是真的存在的。
朝下瞟了一眼,连绵宫殿隔离天日,檐牙高啄钩心斗角,楼宇各抱地势有万丈之高,仅看一眼杨初成便收回了视线,心砰砰跳个不听,那么冷的天里她手心都被吓得浸出了汗。
杨初成被乜承横抱在胸前,她紧攥他胸前柔软的衣料,因害怕而感觉寒意加倍,身体也战栗不止。
娇气。
头顶上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杨初成先前的骨气便消失得一干二净了,此时非彼时,眼下她又怕高又怕冷,不管乜承说了什么,总之她不能掉下去,不能受寒!
这么一想,杨初成更是把头埋在乜承怀里,粉拳抓着他衣服不放。
乜承看着怀里像粘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