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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怪罪他自己。为此他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无能为力,亲手铸就“错失”。或许是某种赎罪,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刑罚。
“乔轻?”你轻声问。
他神色一动。你觑着他:“不是你的错——我选择这条路,不是你的错。”
他没有问,你却第一次答。
“我只是……没法想象我厌倦你。我没法忍受我厌倦你。”
“……在该退场的时候退场,而你仍在我记忆中闪烁。”
“是我太自私。”
乔轻似乎想要一哂了之,却失败了。他下颌绷紧,只看了你一眼,就匆匆垂眼。但你还是看到了。那一眼泛红,是一种干涸的红,带着沉郁的血腥气。
“放过自己吧。”你说,“像你说的,忘了我。”
他喉结滚了滚,良久,道:“太晚了。”
你默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刀背上银光一闪,你如梦初醒,低声道:“我该走了。”
他眼捷倏地一颤。你下意识抬手,像想拢住振翅的蝶。
也只是刹那间的恍惚。
然后你再度抬手。这次是为了举刀。
也终于举了起来。
“那就……再也……”
他忽然一把攥住你手腕。很用力,却微微发着抖。
乔轻唇翕动。只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你得很努力地去听,才听到是在喃喃“留下来,可以么”。一遍又一遍,徒劳地想要挽回什么。
他眼睛红极了,像一个落满灰的旧梦。你茫然了一刻,才想,不可以啊。
一个世界……本不该只有两个人。
都是……早有定数。
“对不起。”你握着他的手,你分不清是你在颤抖还是他在颤抖。“乔轻,对不起。”
我爱你。
只是你来的太晚了。太晚了。
你轻轻拨落他的手。
然后是一刹那的痛楚,冷而chaoshi,带着经久的晦暗。
你昏沉着倒退一步,感觉越来越多的血从你指缝间流落下来,温度飞快地逝去,你只觉得黏腻。然后你撞上了什么,它支撑着你,让你不至于倒下。
你迷茫了一会,才意识到是乔轻的手臂。你枉然地收了下手,试图兜一兜奔流的血。
可别落到他衣服上呀……
却也都由不得你了。
乔轻似乎在喃喃什么,可惜听不清了。
你最后往上看了一眼,然后不知是释然还是遗憾地,闭上眼。
那只纸鹤还是被溅到了血。
它一点点地萎缩、坍陷,像一朵刹那间枯萎的花。花期已尽,零落成泥,以你模糊的视线看去,俨然只是个佝偻的破纸团。那里面的字想必也被血浸润得模糊,是再没人能看清了。
但你还记得。你在冰冷而chaoshi的黑暗里默念道——
——你是我路上最后一个过客,最后一个春天,最后一场雪,最后一次求生的战争。*
你迷迷糊糊地想,乔轻,你错过了花期啊。
想来也不会再相逢了。
至此,你冻僵的灵魂复苏。
不顾一切地走进焚毁的烈火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你路上最后一个过客,最后一个春天,最后一场雪,最后一次求生的战争。
——《凤凰》,保尔·艾吕雅
TBC
&&&&&&&&&&&&&&&&&&&&&&&&第35章 终局XN
然而业火从来无尽,一旦踏入,便无望逃离。
汝一念起,业火炽然……酬其宿债,傍为畜生。*
浮动的黑暗。连空气都是胶质的。
你好一会才察觉你能动。然后你发现手里握着什么东西,细长,硬质,微凉。
你木然地低头。仍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你摸到一圈不平的接缝,微一用力,一声脆响,什么东西向上滑开了。
一支笔。
你头脑一片空白。你左手朝左前方摸索,碰到一个光滑的凸起。
你按了下去。
灯开了。
乔轻躺在你眼前。他的眉在睡梦中也微微蹙着,想来不是个好梦。你一瞥而过。你膝上摊着一张纸,巴掌大,有条纹。
你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你用这张纸叠过一只纸鹤,不过没送出去,纸鹤染了血,枯萎在一个寂静的秋天。
你拿起笔,一笔一划写道:果报还自受。
最后一笔太过用力,笔墨洇过纸背,留下戛然而止的一道痕。你丢开笔。
纵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你捂住脸,低低笑了起来。
读档。你怎么忘了这个。你哪有寻死的权利呢,你只是个供人娱乐的小丑。观众既然没看够,小丑没有下台的道理。痛苦才刚刚开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