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唯风中间,是最痛苦的。今后还会更痛苦,因为他要离开雪国,再也见不到宣于唯风了,不仅如此,宣于唯风明日就要被押上刑场砍首示众,需要明山救他,可明山会去救他吗?”
“明日……不会的……”
“是不会救的,因为你们今日就要离开雪国了。”男子怅然而叹,“宣于唯风一死,明山便再也留恋,你俩可山长水阔到处逍遥。这是你想要的吗?”
明水愣愣地抬起头,说:“……还有别的法子对不对?”
男子轻轻牵住明水的手,像是蔼然可亲的长辈教导自己走入迷途的孩子,言辞恳切地道:“你想成全他二人吗?这个雪国早已千疮百孔,宣于唯风想要守护它,可他一人之力是做不到的,他需要帮手,比如……明山,你会成全宣于唯风吗?”
明水愣愣地问:“我、我要怎么成全?”
“宣于唯风死了,明山的心里便只牵挂着你,倘若……”
“……倘若我死了,幸儿就会去找十四,对么?”
这回男子没有回答“对”还是“不对”,只是举起手颤巍巍地摸上明水的脸,为她擦拭眼泪,说:
“苦了你了,孩子。”
锦城尽是飞花,落了明山满满一身。
“好讨厌,都看不清路了。”
明山迟迟归来,揉着发红的眼睛,自言自语:“被要砍脑袋的是宣于唯风,又不是我,我胡思乱想些什么。好不容易下决心要走了,怎能反悔的?”
他本是买糖去的,却看见街上到处张贴了告示,上面写着宣于唯风犯了谋反的大罪,明天就要行刑了。
……真是的,如果不过去看就好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没有牵挂地走了。
“不行的不可以的!……那个坏人害得姐姐凄惨,死了才好!死了活该!”
明山磨磨蹭蹭地回到院前,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恨铁不成钢地道:“不要想着他了!他的生死都跟你没有关系了!没关系了!——你只有姐姐,姐姐才是你最重要的亲人。”
脸上火辣辣地疼,明山的眼睛看上去更红了,他无知无觉地想:明山,你真是个混蛋!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美事,从那夜姐姐被欺辱开始,你就该恨死了宣于唯风的。
推开院门,收敛悲伤的脸色,高喊:
“姐姐——我回来啦!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么,可千万不要落下什么,咱们走了——”
明山故作欢快的姿态,一蹦一跳地跑到屋前,笑得乖巧讨喜,双手放在屋门上轻轻一推,嘴里边儿说着:“就不再回……来……”
一条水色人影高挂在房梁上,那么瘦弱单薄的身子被一室馨香的春风吹得悠悠荡荡,再也没有姐姐叫他“幸儿”了。
……是谁不再回来?
在那桌子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两套大红色的喜服,她不会是那新娘子了。
撕碎白绫,接住软软无力的身子,这时明水已然没有了气息。紧接着,明山抱起明水的尸首,整个人疯疯癫癫地冲出了门,嘴里喊着:
“渡雪时,渡雪时可以救姐姐的。渡雪时……渡雪时在十景陵,找到他救姐姐……”
一路飞奔,锦城行人纷纷嘲笑:“那是个傻子——”
急惊风似的飞越过春陵溪,前方便是先生渡景的坟墓,墓前跪着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
明山险些没有认出那是渡雪时,急慌慌冲到他的面前,面色发白地道:
“救她!渡雪时你快救救她!——我求你,快救救我的姐姐!”
渡雪时正手握一把尖刀刺向自己的胸口,被明山忽地一推,尖刀登时滑出手掌,掉到了青草萌生的土地上。
明山不停地摇晃他的肩膀:“你还愣着干嘛!——快救人呀!”
许久,痴傻一般的渡雪时才缓缓地爬到明水的旁边。一旁的明山双目灼灼地看着他,很快便见渡雪时抬起头,道:
“明姐姐已经死了……”
明山再也撑不住地瘫倒,喃喃地道:“死了,姐姐……死了?”
这像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噩梦,夺去了他的至亲。
明山再也忍不住地开始淌泪,突然悲切地咬出一句:“真像两条狗。”
渡雪时抬头看他,眼睛也红彤彤的,道:“你说的没错,两条丧家之犬。”
极大的悲伤笼罩下,明山那双浸满了泪水的迷茫无神的眼睛却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下一刻,明山丢下明水的尸首,突然拽起渡雪时,坚决道:“你跟我走。”
渡雪时被他拉得一趔趄,问:“走?去哪里?”
两人一拉一拽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不一会儿就摔了好几回,看上去拙稚可笑。明山道:
“救宣于唯风”
渡雪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惊道:“十四哥哥没有死?”
“谁说宣于唯风死了?我撕烂他的嘴!”
两人一路行色匆匆,先去了“买卖楼”,可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