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一根木棍。
奇了怪了,邹济宇心道,踏出一步要走到前面去, 保护人民群众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但是第二步刚迈出,他整个人就被凌空拎起,络腮胡子单手把他扔回队伍中, 沉声呵斥:“小屁孩别挡道!”
邹济宇噎住了,后面伸来一只女人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扯进马车里。
“嘘,”钱夫人压低嗓音,神情严肃冲他道,“好好待这儿别乱跑。”
她整理一下衣服,从马车里钻出来,挺直腰大声喊出声:“各位英雄好汉,有话好商量,大家伙都不容易——”
“臭婆娘别费话!”一个身材最高大的男子打断她,声音粗哑像沙砾。他应该是这群人的老大,挥舞手中的镰刀,摆出一副随时杀过来的模样,眼神里透出不正常的狂热的光,“所有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一命!”
邹济宇伸长脖子瞧。众人神色凝重,土匪的数目远远超出预计,一个不小心,可能命就交待在这里了。马车旁的小厮脸色煞白,抖如筛糠,真怕他没忍住吓得尿出来。
“做人不要得寸进尺,”络腮胡子发话了,他长得最唬人,大多数土匪都警惕地盯着他看,“我们常年过此地,与那双义城的官兵们也算有交情,你们悠着些,可别坏了道上的规矩。”
邹济宇听他们说要留下所有财物,心里也犯嘀咕。求财不害命,有眼色的商队给点银子当过路钱,以后也不会去报官。土匪一般收了银子就放行,也不会赶尽杀绝。
哪料那土匪头子是个硬茬,粗声粗气道:“全他娘的给老子交出来!”其他土匪也威胁地举起五花八门的武器,虎视眈眈地要冲上来。
络腮胡子还要说什么,土匪头子不耐烦了,咬着牙腮边的皮在抖:“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
变故突起,一行人中除了两个镖师会武功,其他人都是老实的生意人,没见过血腥场面。这下子慌了神了,嗷嗷叫乱七八糟挤成一团。
几个人摔倒,压在邹济宇身上。他听到刀剑出鞘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惊恐的哭喊声,骂爹骂娘声,还有壮胆要与敌人拼命的呐喊声。
钱夫人趁乱将邹济宇推进马车里,大叫:“有话好好说!东西都给你们!”
但是杀红了眼的土匪们才不会停手,等杀掉这些人,这些东西自然就是他们的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钱夫人还在叫,邹济宇从后面抓住她腰间的衣服,匆匆道一声“得罪”,把她塞布偶娃娃一样,轻轻松松就塞进了马车里。
现在他和钱夫人换了位置,出了马车,两掌分别一推一送,巧妙地分开东倒西歪的人群。
他终于直面凶神恶煞的土匪,这些人瘦得像骷髅一样,似乎很多天没有吃饱,看见邹济宇的时候,那样子要把他生吞入腹。
邹济宇外表是个小孩,一个拿木棍的土匪没有留情,狠狠挥棍子砸向他。
邹济宇眼睛没眨一下,抓住木棍反手一拧,卸了袭击者的武器。再对准他的膝盖一劈,立马一声惨叫重重跪倒在地。
“土匪很弱,大家伙不要怕!”邹济宇突然大喊,“站起来反击!”说着又一棒废了一个土匪。
商队的人常年在外行路,身体素质并不差,只是受到了惊吓自乱阵脚。他们看到一个小孩儿都能打倒土匪,士气大振,纷纷爬起来转身反抗。
战况一下子完全扭转。这些干瘦的土匪虽然人数多,还有武器,但打架都是三脚猫功夫,哪里打得过两位镖师和一群身强体健的成年男子。哦,还有一个穿梭在混战人群里,时不时偷袭的小屁孩。
邹济宇欣慰地看着钱家商队英勇捍卫自己的财产,从捆货物的敞车上拆下绳子,将土匪全部绑起来,排排坐堆到路边,刚才被吓得差点尿出来的小厮泄愤地踹了他们几脚。
众人围在一起,问钱夫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钱夫人皱眉:“双义城还有两天路程,不好带他们上路。”
“不若扔这里让他们自生自灭。”有人提议。
“等等,”邹济宇搭话,“我可否问几个问题。”
“周小兄弟,刚刚真是多亏了你。”钱夫人侧开身子,“请尽管问。”
“哪里,运气好罢了。”
络腮胡子哼一声,瞥他一眼:“你,还行。”周围人不约而同点头同意。
邹济宇谦虚地笑笑,转身冲土匪头子问:“你们不是双义城的人,到底来自哪处?”
土匪头子是个识时务的俊杰,立马就交待了。原来,他们这群人竟然从数百里外的齐地而来。今年齐地西南与鲁地西北交界处大灾,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淹没良田万顷,老百姓家破人亡,灾民走投无路,便向各地迁徙。有些人实在吃不上饭,便打起了过路商队的主意。
“这么说来,前些日子我们遇见过几个灾民,”钱夫人恍然大悟,“当时没有细问,想不到灾情已经如此严重。”
邹济宇表面平静,心里暗忖,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