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谢幕表演全部主持人都要到场,江榆楷没能坐下,四人就被赶来的同学叫走,在外面慷慨激昂的欢呼声中,沈未晴帮助后台的诸位一起把东西归位。她的啤酒已经喝完,空罐丢进垃圾桶,秦尧西将椅子翻转放到桌上,回身瞧见,用手背触一把她的脸。
怎么了?忽然被碰,沈未晴怔怔问。
她说:脸都红了,你醉了?
沈未晴早就发现身体里有些燥热,想到是酒Jing作祟的结果,在暖气的炙烤中不停向外扩散,烘到她的脸颊。可她并没有醉,只是忙碌太久,有些困乏。她摇摇头,打个哈欠:怎么会喝一听啤酒就醉了,只是犯困。
沈未晴。许星辙却叫她。
见他站在门口,在等待她跟上的架势,秦尧西没有阻拦。
可能是道具间的事,我先过去。沈未晴对她说。
嗯。她笑着点头。
沈未晴小跑两步跟上,走到许星辙身侧,杨孟又不知到哪里去,他们推开道具间的门。大部分都收拾得七七八八,只剩些零碎没归位,还有他和杨孟去各班要道具时带回来的新东西。期间她打了四五个哈欠,许星辙望沈未晴那边抛去几个眼神。
终于收工,两人长舒一口气,摇摇晃晃地靠到椅子上。总是半弯着腰,都有些酸软。
你去哪了?许星辙对许久不来的杨孟颇有微词,用手机问。
厕所!他理直气壮,大的!
我们东西都整理好了。
明明他和沈未晴都只是来帮忙的,真正的负责人应该是杨孟才对,结果反而他留在道具间的时间最少。
杨孟回答: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可是这马上,又不知会拖到猴年马月。
打字的时间,许星辙余光看到沈未晴的脑袋像小鸡啄米般在点。一顿、又一顿,直到猛地往膝盖一扎,失去重心的她猛地吓醒。惊慌失措的眼神正与许星辙对上,于是双颊两团酡红也无处掩藏。她可不是表演者,不需要打多么厚重的胭脂。
困了?他问。
嗯,有点。她轻声道。
本来在江榆楷的折腾下沈未晴睡得就晚,加之做了不少体力活,叠加啤酒的效果,她在游戏后半场就有些双目发愣,掩着嘴频频哈欠。还好游戏结束得及时,否则就连别人说的话都要慢半拍才能反应过来。
只是最后那个问题。
她的余光看到江榆楷起立了,可沈未晴做不到,毕竟同样在场的还有旁边这个他正好也在看自己。
靠着我的肩膀睡一会吧。许星辙提议。
他尽量想将这句话说得轻松一点,就好像个普普通通的提议,出于对同学的关怀。可他念到一半,还是感觉到嘴唇有些发颤,希望她没有发现。怀着一颗不停跳动的心脏,许星辙说完便扭头看向地上,会不会有些太突兀了?他思索着。
肩膀传来一股重量。
谢谢。
沈未晴的回答细如蚊声,比他还小心翼翼。耳朵枕到那个肩头时,两人不约而同收紧地身体。
原来他的肩膀也这么厚实。
沈未晴轻轻挪动位置,调整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轻轻闭眼。
她的洗发水或者是沐浴露,味道飘入他的鼻中。许星辙不是没闻过,偶尔靠近,她身上就会传来这股味道,只是从没这么浓郁过。
许星辙双手交握,无意识地重复互相捏紧的动作,再分开。
沈未晴没有声音了,恐怕是在酝酿。他还可以做点什么?好像就连玩手机都不方便,手指头打字的轻微动作也许都会将她震醒。他决定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干坐着,等待时间流逝。但他竟然并不觉得无聊,在所有的打坐和冥想里,这恐怕是最有意思的一种。
她睡着了吗?
许星辙有所好奇,或许偏一些下巴,还是可以看到她的脸的。
他的眼眶转动,先落到她的校服袖子上。
沈未晴双手交叠放于大腿之上,深色的校服表面,有些细碎的光在闪烁。不仅是袖子,衣服上也有,好像裤脚也有一些。怪异。许星辙忍不住还想寻找,整个头往旁边扭过来,骤然顿住。
刚刚他的嘴唇,好像贴着一部分什么擦过去。
因为只是不刻意的触及,他无法确认,只是觉得带着人的体温。
许星辙的心随着这个想法一起被提到空中,任凭一根细绳拴住,左右摇晃。他赶紧归位,带着似不敢相信似茫然的状态,哑着嗓子小声地喊出一句:沈未晴
她醒了吗。
他好像,刚刚一不小心,亲到了她。
伴随而来的,是道具间长久的沉默。向石子丢进深不见底的空井,落寞得杳无音讯。
沈未晴在前面走,路灯的影子斜楞楞地洒在地上,像极其稀疏的栅栏。她的头顶披着灯光,发尖裹了与夜色融合的金黄。江榆楷保持着固定的距离跟在后面,还穿着那身西服,只是洒上的金闪比起表演刚开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