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二月时。
顺远发生了一件震惊所有人的大事,顺远商会的会长沈听白,和顾家的那个少爷成亲了。
这还不是最值得震惊的,对于知道二人谁上谁下的曲曼婷来讲,最震惊的是,凤冠霞帔的竟是沈听白。她想不明白,成亲就成亲,二人都穿西装不好吗?就是要凤冠霞帔,也该是顾燕帧。
——若要公布于众,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消遣不可避免。我能做的,是让他们更多的消遣我。
说也该说沈会长承欢膝下才是。
曲曼婷许久以后明白了。
据说洞房花烛之夜,顾燕帧热情似火,把沈听白的嫁衣全给扒了,还埋在胯下想取悦他,结果看到了膝盖上歪歪扭扭蜈蚣似的疤。
他问:“哪来的?”
“少年时伤到了。”红罗软帐映红了沈听白的半边脸,他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大喜之日高兴过头,竟把这事给忘了。他很快笑了笑,那一笑里满是灿灿的春光,“早已无碍,顾少爷且宽心。”
顾燕帧看着怎么也不像少年时的伤,何况他们又不是没一起洗过澡,那个时候这人腿上连个划痕都没有。
一向严谨的沈大少爷,竟说了这么一个不严谨的谎。
可沈听白既然这么说,那就打定了主意不肯告诉他。
他想起沈听白这些日子总是不和他一起洗澡,还穿睡裤,长长的,把两条腿遮地严严实实。
就算是露了腿,也定要关灯。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燕帧想啊想,不知怎么想到他向顾宗堂坦白的那天,那天地上都是碎瓷烂片,遍地的血,满目的红。
在那处跪着的人,原是沈听白。
他俯身吻上膝盖的疤。
泪如雨下。
明月满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