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勉强吊着一口气,嘴唇发白,这些日子来,尽管有整个太医院的人在Jing心为他医治,那箭伤却总是不好。
甚至更加恶化了。
纪茹雪不知道怎么了,吓成了筛子一般,抖个不停,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两人原本情感算不上深厚,但元英睿除了纪茹雪这个正妻以外,并未娶其他人。
就连当皇帝的这半年多,也只是遵照祖例纳了几个妃子,还是按照她们娘家的势力分的位次和等级。
原本二人相敬如宾,眼里也会多些关切和甜蜜,现今,就像是劳燕分飞,各不相干。
当值的宫女宦官们也纳闷。
但主子的事情,哪怕他们落魄了,也不是自己能谈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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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越找了人算好了日子,去青山将四人的坟迁到了祖墓里,黎白没有随便一埋,还给他们找了棺材。
这让纪越再一次感叹他的温柔。
看着是一个任性的人,怎么心里这么软呢?
起棺停灵,办丧事,守孝……纪越一个都没落下,恭恭敬敬地替家人摔盆打幡,整个京城都知道,纪府的人回来了。
换了新的棺椁,纪越本心有哀戚,眼眶泛红,却终究忍着泪。
打开的一瞬间,没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反倒是前不久在青山上嗅到的那浅黄色花朵的清香。
在场的其他人惊呼出声,这都半年多了,经历了夏季的炎热、秋季的萧瑟和冬季的寒冷,四个棺材里的人居然还是原本的样子。
一时间,深夜里,个个身体发寒。
唯有测了那良辰吉日的人见状,喟叹了一声。
纪越快步在他们四人身边走过,一一看了这紧闭着眼睛的容颜,眼里的泪水终于无法忍耐,落了下来。
“nainai——!”
“爹——!”
“娘——!”
“妹妹——!”
他跌靠在一旁,低头看着那安详的面庞,大声地哭了出来。
压抑了半年多的悲伤哀痛,于此刻,于此夜,于黎明前夕,释放了出来。
屋顶上,黎白仰望着月亮,轻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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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英睿和纪茹雪被人带到灵堂内的时候,天气没攻打京城时候那么冷。
纪茹雪看见了那灵位上的字之后,就尖叫了起来。
纪越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拽着她,拖到了纪朝雨的灵位前。
“我纪家有哪点对不起你?你一朝得势,便如此对待他们?”
纪茹雪疯狂用力,试图挣脱纪越的手掌,可他的手稳稳地,一丝一毫都没被影响。
纪茹雪挣扎道:“哥哥,我错了,不是我干的!我没想这样!我就是让人吓唬吓唬纪朝雨!我没想害她!”
纪越厉声:“那般慌乱的场景你吓她做什么!她胆子小你不知道吗?!纪茹雪!我当初真该直接杀了你!”
纪茹雪仰着头大叫:“她回来之后你们都不要我了!我才是你们的亲人!我小时候是被你带大的!你们凭什么不要我!”
纪越:“若不是你父母,我妹妹怎么会遭受那么多的磨难?你还在这里叫屈?是谁金尊玉贵地长大?是谁在田地间朝不保夕?”
纪茹雪:“我不管!我才是纪茹雪!她回来了我就什么都没了,凭什么?”
她哭着喊道:“我就是想吓吓她!我就是想让她知道,我是皇后了,我才是纪家的依靠!可我没想到会这样…… 我没想到!不管我的事!”
她只是让人去吓唬吓唬纪朝雨,可她没想过,这里的军队纪律居然如此涣散!
纪茹雪抱着头:“我是让他们去吓人,可是他们把人拖出去了,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他们怎么能不听我的命令,做那种事情呢?军队不该是这样的,令行禁止不知道吗?我没想到会这样的,不管我事情的。”
她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话,只认为自己没想让纪朝雨死,若不是那混混流氓一样的士兵,她的命令才不会出错。
元英睿见到这般场景,一点都不心疼纪茹雪。
他缓慢地坐了起来,倚靠在柱子上,看着这边,嗤笑道:“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看着纪越:“我听闻,那箭是你射出来的。纪越,我从来不知道,你竟有这样的本事。”
纪越转身走到了灵位前,面对着他的家人。他的剑就放在他们的旁边。
“若不是你跟纪茹雪,我还真没这样的本事。”
元英睿看着他的背影,笑了起来:“果然啊,没了这个,还有那个,这天下合该就是他元瑾瑜的。”
连一个文人都能成为将军,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他咳嗽着,嘴角洇出了血:“咳咳——我那伪善的弟弟,居然能让你杀死我?呵,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他看着纪越拿着剑转身,握着剑柄,将剑抽了出来。
寒光闪过,刺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