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显然是在努力强忍泪水。
她知道自己不能哭。
可憋不住的委屈和心疼让人闷得难受,哪怕明知蒋成亦在看向她,也几乎控制不了鼻尖发酸,整个人崩溃似的细微颤抖。
而他方才还紧绷着、防备且冷硬的神色,亦倏然变得复杂却温柔。
一句“阿沅”哽在喉口。
“别这么着急。”
对方却似乎早对他们的反应有所预料,尤其是那个能说一口蹩脚中文的绑匪C,更是话里带笑,一把按住他肩膀的同时,又抬手示意舒沅,“两位,我们说到做到,你把钱放下,我们把人留下。”
这多简单?
蒋家人本就做好了割rou放血的打算。
听他这么一说,更是丝毫没有犹豫,舒沅当即微微弯腰,将那公文包放在地上,随即平举双手,向控制住蒋成的两名绑匪示意。
与此同时,身后的A亦微微扬起下巴,示意之前一直隐藏在门边的D动身拿钱。
“我?”
那高大汉子一愣。
虽有些意外,但他本就一直盯着那公文包不放,此刻平白捡了个便宜,不由咧嘴一笑,也管不了为什么突然计划有变,立刻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跑到两人面前。
拎起那轻飘飘公文包,赶紧向后一退。
——美金在前,谁还记得原定“拖延时间”的任务细节?
也不等后续指挥,众目睽睽之下,D立刻拉开包链,不住探手摸索着里头内容。两眼放光,面罩下的嘴角激动到直打哆嗦。
“喂!D,你干嘛?这是他……不,不是、是我们的钱!”
C见状,忙作势吼他。
“对啊,你赶紧把钱收好,别乱动了!”
一旁的B也跟着搭腔。
不过他的心态显然不同于C,更像是恨不得赶紧过去抢来巨款,鬼Jing的视线始终盯着那公文包看,一副活似对方捡了大便宜的表情。
众人都是各怀鬼胎。
由是,除了一直望向那头的蒋成,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到,已默不作声许久的A,不知何时,竟退到了门边的废弃原料堆旁,不着痕迹的,侧身摸向其中缝隙——
“齐了,”而D还在咕咕哝哝念叨着,“我数数,支票,还有秀成居的房屋地契,wow,哈哈,还有股权合……”
还有蒋氏百分之五的股权合同。
他话音未落。
洋洋自得的表情突然定格在脸上,身体不受控制地连连抽搐。
直到反应过来,已是满脸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腰腹间,三道新鲜的“血窟窿”。
【砰、砰、砰。】
那一秒。
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B、C两人亦才刚将蒋成推推搡搡、交付到舒沅和蒋霆威手中,四人站位交叠,聚集一团。
突然间,破空枪响震得房檐灰尘抖擞,舒沅尖叫一声,来不及看清到底发生什么,只下意识护住蒋成后颈,将人往低处按倒。
瞬间,几人同时趴下!
等到不住喘/息着,鼓起勇气向后看,刚才还抱着那公文包不愿撒手的D,此刻已然身中三枪,应声倒地。
伴着一声重物落定的钝响,身体仍不自觉地抽动数下。
那价值千金的支票随着未严丝合缝拉拢的缝隙飞雪般轻洒而出,又被遍地血污濡shi。
他嘴鼻颤巍巍涌出数道鲜血。
直到死亡的最后一秒,愚笨如他,或许才终于想明白:这世界上真正能够守口如瓶,为花钱的人扫清一切路障的,从来没有知情不报的活人,只有死人罢了。
只有永远不能说话的人,才最懂事。最安全。
——“Papa!”
唯独留下凄厉的一声哭喊。
成为这个没有名字,只有孤零零冰冷代号的可憎绑匪,在这世界上最后的遗言。
很快,那巨山似的身躯逐渐再无反应,脑袋无力地歪倒一侧。
“What the fuck!”
而目睹全程、同样只是单纯接受安排的B,也已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到瞬间失禁。
他当然完全想不明白,己方同伙为何突然手握危险枪/支,为什么说好的拿钱办事,变成了杀人销/赃。只几乎是痛哭流涕着,扭头去拉扯身旁无动于衷的C,试图与对方站在同一阵线以求自保。
然而,不过一个转身,已是脑后一凉,鲜血四溅。
他双目大睁。
“……!”
那血滴甚至溅到了舒沅脸上。
蒋成心头一紧,当即想也不想,左手捂住她眼睛,右手一把拉过父亲,连拖带拽,便瞬间喘着粗气将两人拖到旁边一堆废弃木箱后头,离开那片距离过近的危险区域,而背后,就是这Yin森厂房内除了大门外唯一通向外界的天窗。
——可怜蒋父还来不及感叹自家孩子临危应变的机警。
一回头,自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