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说话的小一段时间,长廊往里的一个通道口响起了脚步声。
珍珠体倒是转了转球躯,声音里有点诧异,但很快消失。“我还以为你只关心提摩西?”
“——安静,的看。”珍珠体将镜头拉远了一点,将封锁区的所有情况都拍了进来。“你觉得——你的付出——坚持,都是有意义的吗?”
涅柔斯的习惯只是一个开头,现在所能看到的事件成为了这份扭曲王权的铺垫,旧历是远超……康奈利所想的混乱。
他想了想上一个景象里的尸山堆与小公爵那条美丽危险的尾巴,白化种识趣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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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真好。有无数次可以,犯错的,机会。”珍珠体笑了一下,轻柔柔地说:“但——不是什么坚持,都会——有回报。”
“这是发生了什么?”康奈利问。“斗兽场的虫族看上去,似乎有了新的顾虑?”
“…我并不希望,公爵会被这样的内斗所侵害…”白化种叹息一声,眼神很难过。
康奈利:“……”
“yes. Your highness.”
“但他们是血亲,是兄弟不是吗?”
电弧光蛇一样缠在雌虫-伊森的脖子上,在兄弟相残时,在受重伤时,在被束缚电磁力场捆绑时,他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公平,这一切的确是他自找的。
“highness?”康奈利喃喃两句,“王室直系?”
“…就算是野兽……”康奈利说不下去了,他垂下眼睫。
康奈利更直观的感受到,在帝制的旧历史,哪怕已经没有了‘女王’这个角色,那些来自‘女王’的遗留权利还是延续了下来。
珍珠体说:“谁—杀—谁?”
可当提摩西这般询问他,对方甚至都没有做出一定会替他找场子的保证,只是一点点关心,伊森那层自己建筑起来的厚墙就要垮了。
康奈利当然知道,并且马上在珍珠体说完这句话就意识到了对方的意思,他知道试图和珍珠体解释这种事情很愚蠢。可有时候,哪怕一件事情再愚蠢,可它只要是对的,是正义的,是善良的。就一定会一群卫道夫去簇拥这个理念。
面色疲倦而苍白的少将没在说话。
“…旧历史的消失,”康奈利的声音很小,他仿佛在低喃着一个自己都不敢去想的念头,“和这些…这些,会有关系吗?”
“称呼。”珍珠体说,“在这个时代——只有,原始虫族才有——伯爵以上的爵位。只有,原始虫族出身的贵族,才可以被——称为—highness.——劣变的一代种——哪怕有爵位——也只能被,自己的下属称为:MASTER.”
“噢。”这是执事长看到现场的第一句话,克劳德没有去看那个
听上去委屈的要死。
听得珍珠体轻轻地啧了一声。
绝对特权的背后是没有拘束,且性格暴虐的掌权者。
新历对于旧历来说,不仅是血脉上的退化,历史断代直接清空所有文化。他们重新建立起的社会制度,最初用的全是其他星系种族的规章制度。那很好,很幸运,起码找到了维持社会安定的新文化存在;但也不好,新历虫族在三观认知这方面完全被养成了一种阳春白雪式的温和。他们依旧勇猛,依旧强盛,但却在用‘人’的视角看待所有事情。
面对旧历这种特权至上,尚无完整文化,血腥为前,拳头为后的制度就像文明人看到原始部落的食人族。
听得通讯器那边的虫族又沉默了一会,随后那个年轻的声音念出了一个名字。
听得康奈利露出复杂的眼神。
“克劳德。”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喉咙与鼻腔里呼出那种细小又痛苦的呼吸抽噎声音。雌虫少年倒在地上,被电弧光牢锁着,身体蜷缩如被烫熟的虾子,没有说一句话,却无法克制的,呼吸一声重过一声,近乎变成一种细小哽咽的哭音。
接着,康奈利就看着那些举着电击枪的虫侍大多都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位队长身份的人用通讯器拨通短讯,似乎在向那头的主事人请示着什么。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接着,“你惹麻烦,还是麻烦惹你?”
一道道封锁这个通道口的阻隔门应声而起,让来者顺利通过。从拐角出来的先是一位穿着斗兽场标准工作服的虫族,额角分叉,高大的身子和后一步出现的黑发金眸的执事长克劳德一般高。姿态却朝执事长放的很低,恭敬的偏头朝执事长解释着什么,但黑发的执事长完全没给对方一点脸面,只是保持虚伪的社交浅笑,大步流星的往案发现场走来。
“呵呵。”珍珠体没什么感情的笑了一下。用一种似嘲讽又似轻蔑的,高高在上的口吻——很神奇,明明如此轻柔温和的声音,珍珠体却能硬生生地用这充满诗歌韵律般的调子起伏说出不讨喜的感觉。
“…你知道——家猫,和,野兽——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