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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还没有到热的时候,俞荷生却在睡梦中出了一身汗,陡然惊醒,衣服黏巴巴贴在身上,他莫名地烦躁起来,把被子踢到地上,又狠狠锤了枕头几下。
这场愤怒来的无缘无故,连自己都感到困惑,只觉得口中无味,他得喝些什么。
俞荷生这才发觉,他是酒瘾发作了。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从枕下摸出手机,按亮屏幕的那瞬间被光迷了眼,他等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一看时间,原来才凌晨四点,万籁俱寂之时。
早已没了睡意,俞荷生打开微信,发现思嘉还没有给他发消息。思嘉现在应该睡熟了吧?他在输入栏打了几句话,又匆匆删掉。
戒酒的时间好像格外漫长,俞荷生换了件衣服,起床熬了些小米粥,其实完全没胃口,只是像效仿正常人作息生活。
煮粥时,俞荷生望着灶上的火苗走神,鬼使神差地伸手触上滚烫的锅壁,感到钻心痛意的那一瞬才回过神来,连忙跑去水下冲洗,尽管他处理及时,但手指还是起了小小的水泡。俞荷生叹了口气,食不知味地喝下半碗稀粥,这才刚开始,自己就像行尸走rou一般,不知接下来会是怎样的难熬。
他的预想果然没错,戒酒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前三天只是夜里盗汗,没有食欲,以及无端想呕吐,这样倒也还算能够忍受,可是到了后来,他开始浑身发冷,像是被关在冰窖里,手脚也没力气,整天就缩在床上颤抖。
自然是没办法做饭了,幸好他准备了一些速食食品,连加热的力气都没有,胡乱用手抓着吃了。家里未洗的碗碟堆积成山,这是前所未有的杂乱,他听别人说戒酒时可以喝醋解瘾,俞荷生病急乱投医的试了,空腹喝下一小口,结果吐得更厉害。
庆幸思嘉不在,没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油沫,要是小姑娘看见了大概会吓到尖叫。
他整天都是浑浑噩噩地痛苦着,偶尔清醒时分,俞荷生看到镜子里眼白全是红血丝的自己,苦中作乐地想,明明是为了好好生活才戒酒,结果却因为戒酒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度过生不如死的一个月,俞荷生身上全是淤青,是他自己酒瘾发作时掐的,每当他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他就抱着思嘉睡过的枕头,嗅着上面思嘉留下的气味,只有那种少女的甜香能够让他暂时忘却痛苦。
况且比起这些可怕的生理反应,俞荷生有了更害怕的事——
戒酒的这一个月里,思嘉由始至终都没有给他发消息。
2
忘了是开始戒酒的第几天,他好不容易吃下东西,自觉恢复了一些力气的俞荷生决定将凌乱不堪的家中收拾一下,结果刚从椅子上起身,就头晕眼花,整个人往后仰去,后脑勺刚好撞上桌角,他当即就昏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黑,屋子里除了指针走动的声音再无其他。俞荷生忍着痛揉了揉脑袋,发现后脑勺有个不大不小的伤口,还出过血,已经干了的血ye和头发纠缠在一块,借月光看这一室狼藉,俞荷生揉着后脑勺的伤,退缩的想法头一回那么强烈。
不是想酗酒,而是希望见到思嘉,想要听她甜甜的叫叔叔,想要把栀子花香的她拥进怀里。对思嘉的渴望甚至超越了酒Jing,他惶然地意识到这一点,感觉自己成为了Jing神上的吉普赛人,四处寻找灵魂的安身之所。
以前是酒Jing,现在是思嘉。
俞荷生强忍住想要见她的欲望,尝试着给思嘉发微信,先是发早安晚安,问思嘉在做什么,
但思嘉一直没有回复,打电话也只听到冰冷的电子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俞荷生有些急了,但还在戒酒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外出,而他也没把握出去后能否抵抗酒Jing的诱惑。
他忘了思嘉可不止他一个微信好友,俞荷生安慰自己,思嘉一定是听了他的嘱托,或许连微信都没有看,怎么会回复他的消息呢?至于电话不接,或许是思嘉的手机出了什么问题。
没错,一定是手机出了问题。
事到如今,他只希望一个月能快些过去,他迫切地想要见到他的小姑娘。
3
一个月过去,胡子疯长,俞荷生用刀片把胡须刮得干干净净,因为要出门,他甚至用了思嘉给他买的须后水,薄荷味的。
去宠物店接小狗时,俨然长成了“大狗”的小狗边叫边进他怀里,尾巴依旧摇得欢快,店员说小狗在宠物店很乖,俞荷生认真地感谢了照顾它的店员们,问道:“寄养的时候有人来看过小狗吗?”
店员摇了摇头,俞荷生有些失落,他还以为思嘉至少会来看看小狗。
他在宠物店又给思嘉拨了一次电话,这次倒是通了,但依旧无人接听。俞荷生抱着小狗直接去了思嘉家中,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他和小狗在思嘉门口等了一会儿,买菜回家的邻居路过他们身边,用打量坏人的目光打量他们,急匆匆关上门,俞荷生听见门落锁的声音。要不是他还带着小狗,可能对方会直接报警也说不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