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个月后的某天,俞荷生又犯瘾,以前喝一瓶就好,现在却喝了三瓶还不知足,手颤到没法为思嘉系长裙背后的蝴蝶结,这才想起他的体检报告:“还没寄过来吗?”
“什么?”小姑娘等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说体检的结果吗?之前就寄到家里了,叔叔猜猜结果怎么样?”
他摇头:“猜不到。”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俞荷生其实觉得结果并不好,但他不愿当着思嘉的面说丧气话。
思嘉忽然转过身来,裙摆舞出花环般的圆圈,搭配她恰到好处的笑容:“恭喜叔叔,很健康呢!”
俞荷生有些难以置信,但脸上已经跟思嘉一样露出笑模样:“真的吗?”
“嗯,我之前故意不说是想给叔叔留个惊喜,但是时间久了,我居然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简直就像命运终于对他仁慈了一次,意识到自己尚且健康令他有种恍然感,潦倒的日子成了可以忘却的梦魇,只要醒来就不能给俞荷生造成任何伤害。
俞荷生的情绪是一种蛮野的快乐,他努力抱起思嘉的纤腰原地转了几圈,小姑娘先是发出惊呼,接着是勾着他脖子发出甜糯的笑声。
思嘉并不沉,但俞荷生抱着她转了几圈后依旧有些头晕眼花,他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思嘉伏在他怀里,依旧笑个不停。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思嘉的脊背,体检报告上说自己很健康,但他的力气的确大不如前了,更不用提其他的症状。
他想,这大概只是不影响身体的一些后遗症,就像思嘉喝了nai茶之后就会睡不着一样,其实是无关紧要的。
2
思嘉好买东西,把俞荷生家里堆得满满当当,于是时不时就需要俞荷生帮她搬一些回思嘉自己的家中。
久而久之,俞荷生去思嘉家里也去习惯了,少了拘谨,思嘉的母亲也一直不在家,俞荷生甚至担任起打扫房间的工作。
小姑娘坐在床上涂脚指甲,难得安静一会儿。这次是浅紫色的甲油,思嘉涂得小心翼翼,生怕沾到床单。
俞荷生的手指抖得厉害,干不了这样的细活,只能帮她整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暗自有些纳闷,那么小一张脸,够涂那么多东西吗?
他问思嘉,思嘉笑了笑,报菜名似得念出各种护肤品的名字,早上涂什么晚上抹什么,俞荷生深感护肤也是一门学问。
整理完梳妆台,他无事可做,看思嘉泛红的脚趾微微蜷着,小姑娘神情认真得像在完成一台手术,令俞荷生不敢出声惊扰。
书架上摆着各类书本,目光扫过繁杂的书名,最后落在一本没有名字的书上,他抽出来,才发现这是一本相册,又是粉色的封壳,上面贴了猫咪贴纸,有蜡笔留下的稚嫩笔迹。
擅自打开未免失礼,俞荷生没忘记上次看到思嘉身份证时小姑娘的过度反应,于是他带着相册走到思嘉身边:“我可以看吗?”
也许是俞荷生的突然出声吓到了思嘉,她小脚趾的指甲油涂歪了,浅紫色的甲油在脚背画出一道斜杠。
思嘉心里不合时宜地冒出比喻,这是一道浅紫色的疤。小姑娘连伤疤都是童真的,伤口处会冒出的不是鲜血,是甜到会蛀牙的糖果。
俞荷生替她拿卸甲巾,捧起她的脚擦拭。他的手那么大,思嘉的脚在他掌心上显得小小的,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看俞荷生擦去她紫色的疤。
“不好意思,刚刚吓到你了。”
思嘉很大度,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没关系,叔叔想看就看吧,那是我小时候的相册。不过我以前不可爱,叔叔不准嫌弃我。”
3
他坐在床沿,于膝上摊开相册,思嘉靠他肩膀上同看,他一侧头就能闻到她头发的香味,思嘉最近换了水蜜桃味的洗发水。
第一页是思嘉还是婴儿的时候,骑在父亲的肩膀上,牙还没长齐,笑得灿烂过头,眼睛弯成窄窄的缝,标志性的大眼睛都看不见了。
“原来思嘉的眼睛是遗传了父亲。”俞荷生看着相片中年轻的英俊男子感叹道。
思嘉没接这个话茬,自己往后翻了一页,应该是他们一家人去海边玩耍时拍的,思嘉看起来至少四、五岁了,穿了件蓬蓬裙,依旧是被父亲抱在怀里,不知怎么哭闹着,大人们慌张地哄着她。
俞荷生笑了起来:“好有意思的照片。”
小姑娘看着这张照片有些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哭脸:“那时候看画本,故事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是说小美人鱼来到陆地之后不能够碰触海水,否则就会变回人鱼的样子。我当时一直以为自己是人鱼,妈妈说要去海边旅行,我以为那时候我就要与父母分别了,还偷偷练习怎么和他们道别。”
小孩子都是依赖父母的,他亲了亲她发顶:“所以是因为踩到海水后舍不得父母才哭的吗?”
思嘉竟然否认:“踩到海水后什么也没发生,所以我生气了,气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带我到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