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手忙脚乱地把衣物除下,一大早就洗洗涮涮起来。
如此过了数日。这天华瑾从林中出来时,却见到诤寰真人与一陌生男子坐在屋前的石桌石椅上,正轻声交谈。华瑾不禁有些好奇。上山这些日子,因天下比较太平,诤寰真人甚少离山,更无访客。而这位客人却态度放松,甚至可称放肆地拍了拍诤寰真人的肩,并且高声笑了起来。见华瑾走近,他笑眯眯地说:“你就是非名家里的小孩吧?果真可爱至极。”
华瑾定睛看他。这人有一头稀有的红发,英俊的面容上有一道伤疤从额头左侧划到左耳,为他添了几分狂野。腰间未佩剑,也不见其他武器,却缠着一条黑底绣银丝的腰带,莫名引他注意。
“在下雾里灯。” 男人声音动听,“听非名提到道友骨骼清奇,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华瑾有些腼腆地点点头,看向诤寰真人。云非名虽仍觉别扭,却怕冷落了小孩,于是示意华瑾坐下。好在雾里灯性格洒脱活泼,很快自来熟地与华瑾聊了起来。
散修雾里灯是诤寰真人多年的好友,也是唯一的好友。他自幼长在凡界,由不知哪位修士传授了基本修炼法门,竟自己一路练到蕴水境。他一路游历,见到不平之事便一定出手,如此结识了下山除魔的云非名。二人虽性格各异却互相欣赏,加之雾里灯不惧云非名的冷淡,隔三差五与他联络,情谊得以延续至今。
雾里灯走南闯北,见识过不知多少奇人异事,与华瑾简单攀谈几句后,就兴致勃勃地给小孩讲起了曾经的见闻,只听得华瑾入了迷。云非名几次看向华瑾,都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雾里灯,心中不禁涌起酸意,随即却又因这无名无分的酸意泛出几分苦楚。华瑾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只是全情投入在雾里灯绘声绘色的故事里。
“如此,那数十只残杀幼童的妖兽便尽数伏诛了,连个渣也没剩下。” 雾里灯实在是个讲故事的能手,一段简单的云非名和他的除魔经历被讲得绘声绘色,令华瑾意犹未尽。雾里灯却不再讲,而是转向云非名。
“好了,快把该说的说完,咱俩还有正事呢。”
云非名点点头,对华瑾说:“近日门内有些乱,你无事不要下山。找你的朋友时也务必小心,与他们同进同出,莫要单独来去。” 说完,不待华瑾回应,他就飞身离去,留下雾里灯微笑着跟华瑾道别,也一起离开。
“吃醋啦?”雾里灯随云非名落在三尺山的山巅,迫不及待地调侃起好友。
“莫要胡说。” 云非名不想理他,直截了当地发问,“魔修潜进各大门派的事,你可有线索了?”
雾里灯摇摇头,“大概是哪位魔尊的擅自行动,我未曾打探到魔域有什么大动作。至于门内探不出魔修的气息,大概是他们用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功法,也算是意料之中吧。”
云非名沉思片刻,道:“许是为了秘境开放,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我也有此猜想,”雾里灯递给云非名一枚玉简,“秘境开放从来都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占便宜,开的却不只是自家前辈的秘境,连魔修的秘境在从前也被开启过不少。若我是魔修,也得不服气,拿回自己的东西才行。”
云非名说:“秘境开启,从无规律,开启之前无人知晓是哪位前辈留下的,只能大概推测开启时间。”
“便是知道了,也不会白白告诉你们这些外人。”雾里灯讽刺地笑了,“若不是掌门遭受反噬,门内元气大伤,我看衍息门本是想独吞这个秘境的。”
“无论如何,如今的线索仍是太少。若魔修真的有所图谋,毫无准备怕是会损失惨重。”云非名神色凝重,“这几日就拜托你看顾华瑾,我再去衍息门询问一番。” 雾里灯点头应下,云非名便御剑向南方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华瑾再没看到云非名的身影。反倒是雾里灯这个客人,在山上跑来跑去,找他玩耍说话。他性格好,肚子里的趣事又多,两天就攻陷了华瑾,二人将敬语礼仪一并抛却,态度愈发随意。
“你可千万别亲眼见着非名对付魔修的手段,只怕要吓破你这小孩的胆。” 雾里灯在又一个故事结束后笑嘻嘻地说。
“真人很讨厌魔修吗?”
“倒也不是讨厌。” 雾里灯摸摸下巴,“非名并非那般狭隘之人,会以出身来评判是非。” 他吊儿郎当地躺在草地上,拍拍身边,示意华瑾也坐下。
“你听过的有关非名的传言,想必大多是说他如何铲除魔修吧?” 华瑾点点头。“但那只是一部分而已。非名斩杀的魔修,多是大jian大恶之徒,为祸人间。被人拿出来宣扬也不为怪。但死在非名剑下的,也有不少正道的败类,只是正道修士碍于面子,不好四处宣扬罢了。” 雾里灯嗤笑一声,“那些老家伙,不仅自己不敢宣扬,还老想堵住别人的嘴。还以为天下谁人不知所谓名门正派最是肮脏不堪!”
他说着,和华瑾对上了眼,顿时意识到了自己把好友和小孩的师门一并骂进去了,有些尴尬地笑了:“也不是所有的名门正派都不好,哈哈,你在非名门下,就不用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