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细数花祭部落历代祭祀都没有拿孩子当祭品的。花祭部落祭祀,两大条件,一,进入蛊山圣地的;二,部族子民自愿献祭,以换取部族子民们的生机!她出事时的那支驴友队伍,是看到图腾柱,明知道有点邪性,不信邪,好奇心重,忍不住跑过去,进入到花祭部落都到祭坛了,让大祭司抓了,照惯例,把他们献祭了。如果他们看到图腾柱扭头就跑,也不会出事。这些道门里的人,是直接翻墙进别人家掳孩子,还有脸骂他们妖魔,啊呸!他们这些妖魔好歹还留了条底裤,好歹还划了到界线!黎未,上古巫神,是花祭部落用血祭从蛊神树中孕育出来的,人家也是困在这个世界五千多年,也没见她吃人,人家一直与毒虫蛊类为伴养蛊虫续命。
柳雨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别人骂她妖女,她认,她乐意当妖女,可一群不干人事的东西还有脸骂她,呵呵!
判断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继续翻生死薄。
几千年下来,死难者太多,太早的,Yin司城隍已经没有记载,但近千年里的都还算齐全。
数量太大,太多,一个个翻出来细数,十年八年都数不完,于是,Yin司城隍是按照批量来的,就是每次死亡事件的死难者有哪些,源头、起因、经过、最终被献祭和被连累的死亡人数,全部记录在薄。
然后柳雨发现,什么童男童女献祭都是小意思。
他们打着造反、瘟疫的名头,找那种与外界往来不多的山村镇子,封住,然后,一夜之间村子或镇子就没有了,人都被掳去当了祭品。偶尔有漏网之鱼,那也是反贼、瘟疫携带者,不是被斩杀就是被活活烧死锉骨扬灰,魂还要被道士收走,以防被Yin司城隍拿住苦主的魂受理冤案找上门来。
那什么小村子、小镇子消失都是小意思,人家还玩挑起战争的伎俩!每逢乱世,那更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一幕幕场景再现,一个个遇难者的身份信息交叠在水盆上方的投影中,那些字密密麻麻比蚂蚁还多。
生死薄翻得飞快,无数的场景飞快地划过,无数人的名字身份信息飞快掠过。
这超快进模式让柳雨看得头晕眼花看不过来。
张汐颜、游清微、路无归三人面沉如水。
最后,她们仨、城隍、判官一起看向了三清祖师爷。
应龙部落行事,披的是道门的皮。他们渗透了各个道门,借助道士的身份行事,学的也是道门的本事,为躲避Yin司城隍的追究审判,用的也是道门的本事。
花集村血案、张家村血案再现,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和面容浮现在张汐颜的面前,又飞快地消逝。
张汐颜看见夜里她妈步履匆匆地去到张家村,遇到了刚进村的庚辰,问:“小伙子,你是哪家的孩子,哎哟,怎么半夜上山,也不怕夜里看不见路……”话都没说完,龙头大刀挥过……她的身子被从中劈过,没等鲜血流出就已经被至阳至罡的烈火烧成了灰烬,被夜风吹得到处都是,庚辰踩着她的骨灰进村……
张汐颜双眼血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妈的名字,盯着那一个个张家村人的名字。
许久过后,生死薄合上。
张汐颜看向判官,说:“张家村在这次事件的死难者远不止这个数!”每一个人的名字她都记得。
判官合上生死薄,说:“这些都是直接跟庚辰有关的,你说的那些是间接受影响的,不算在此例。”他手里的判官笔再次一挥,一个被龙魂附身的少年出现在投影中。
那少年抬眼朝他们看来,眼神落在每个人的身上,仿佛在与人视频对话。
投影中的少年没有任何遮掩,那就是一条通体血光煞气模样狰狞恐怖,已然看不出龙形,更像一头恐怖的魔渊凶兽。
判官没等庚辰做出反应,又是抬笔一挥,切断了投影。他又报出一个数字,那数字是应到Yin司报道多少人,受道门干涉那些人已经魂飞魄散,不曾到Yin司城隍报道。
城隍说道:“活人归阳间,死灵入Yin司地府,这是当年Yin阳两界定下的规矩。”
张汐颜缓缓起身,抬眼看向三清祖师,问:“道门中人与应龙部落后代沆瀣一气,供奉天神族死去的天龙魂魄大肆屠戮无辜百姓和我巫神族后代。”她嘲讽一笑,“道门,这还是供奉三清祖师爷匡扶正道的道门么。”她撤走蛊神树的分神接迎,带上柳雨,径直离开。
她和柳雨刚才坐的地方,只剩下两把空荡荡的椅子。
城隍站起身,他身后的法幡上的Yin气扭曲,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城隍、鬼判和那些生死薄飞快消失,他身后挂着的法幡已经全部变黑腐朽,然后化成碎布渣跌落。
挂着三清祖师爷画像的神幡法布和画像突然燃起了火,很快便烧成了灰烬,那溢散出来的神威也消失了,只留下灰烬徐徐飘落。
那供桌上谁都没有享用的三牲祭礼落满了灰烬。
客厅里一片寂静。
吴凤起收起了录存法器。
忽然,身后传来“噗——”地像放屁的声音,血腥味和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