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冷淡的目光扎得浑身刺痛,支吾解释:“给你买草莓……”
“太晚了,你也别吃了。”我哥穿上浴袍,从脚垫上蹭了蹭鞋底,到一楼卧室去睡,他把门反锁了,我站在门外敲门,突然门板发出一声巨响,好像是我哥把什么东西砸了过来,让我闭嘴。
我大脑死机十分钟,面对着门站着发呆,刚刚受到惊吓手指发抖拿不住东西,草莓滚了满地。
我不敢用我们之间两下短两下长的暗号召唤他,因为我现在不再确信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开门把我带走,我的魔术失效了,现在的我是一只蜜袋鼯,朝我哥飞去的时候他没有接住我。
我很想和他认错,因为我让他受了伤,如果他不救我,我们皆大欢喜,可是我那时候没思考过,如果他不救我,他就不是我哥了。
我尽量学着成年人的逻辑去思考,只思考了一分钟就觉得很累,我哥肯定也很累。如果现在他放我进屋,我整晚都不会睡,只看护在他身边,帮他换药,他疼了我帮他吹吹,万一他现在背着我哭呢,我好想哄哄他让他不要哭了。
我从下午到现在还没吃饭,好像很饿,又觉得胸口闷堵恶心什么都不想吃。我背靠着门坐下来,捡地上的草莓吃,顺便等我哥开门。我哥肯定会开门的,他只是气一会儿,很快就心疼我了,他舍不得我在冷地板上等这么久。
一盒草莓有24个,我慢慢地吃,把形状最漂亮的一个留给我哥,等会儿他来开门,我就塞到他嘴里。
他没有出来。
最漂亮的这个有249颗籽。
走廊的声控灯灭了,我坐在黑暗里许愿,我的生日还很远,只好暂时把生日愿望预支过来,我想让我哥快点理我。不好,我把愿望说出来了,它不灵了,我哥不会理我了。
我害怕很多东西,黑暗,冷漠的老哥,还有新弟弟,怕新弟弟比我乖,比我健康,身体或心理。我不敢睡,我怕梦到我哥对新弟弟笑,然后我提着新弟弟流血的脑袋成了杀人犯。
我不敢发出声音,悄悄打开手机照亮,先一步看见的是锁屏照片——我哥弯着眼睛淡笑,我靠在他怀里搂着他。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我们心血来chao在夜晚的路灯下合影,飞蛾闯进镜头,我哥像夜晚的Jing灵。光线斜映在我哥眼睛里,他的眼睛里有一只小鸟,那只小鸟就是我。
这张照片我现在不喜欢了,我看起来好像生在我哥身上的霉斑。
第29章
我想从窗户爬进我哥的房间,他可能不允许我抱他,那我就睡在他背后,在他睡着以后悄悄和他接吻,他也许会惊醒然后给我一耳光,捡起手边的硬东西揍我一顿,因为他现在很烦。如果打我能让他消气我就任他打,毕竟哄生气的女朋友回心转意是男人的职责。
可楼层太高,我爬不进去他的房间,又太渴望进去取暖。我记得我哥说如果我再不听话就把我关进笼子里,他果然说到做到了,我哥把我囚禁在他房间之外,我脚下踩的地球就是监牢。
我睡不着,也不敢睡,想去厨房帮我哥煮碗粥当早饭,路过穿衣镜时我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样子,左脸红肿,唇角的淤青粘着血渣。我突然记起来我被我哥揍了一顿,于是身上开始隐隐作痛。
我的夏季限定恋爱结束了,也许以后只能眼巴巴看着我哥娶了漂亮的嫂子,抱着可爱的孩子,牵着新弟弟的手走进礼堂,成了别人的爸爸、别人的哥哥,想到这儿,仿佛有一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我不能呼吸。
大概早上四点半,天色微亮,阿姨轻声开门来给我们做早餐,我在厨房里把她吓了一跳。
我已经煮了一锅粥,尝了尝味道总觉得莫名其妙难吃,又让阿姨煮了一锅,我把她煮的盛到碗里端到餐桌上,跑回房间外等着我哥起床。
阿姨一边收拾被我弄乱的房间一边跟我闲聊,说最近我哥胃不太好,因为上次喝酒给激着了,还说我哥最近和一位大企业家谈合作,对方要求特别苛刻,我哥忙得要命难免心烦上火,所以这两天饭做得清淡,也更偏向我哥的口味,在菜式上没有一味惯着我。
这些我都没发觉,因为视线一旦被急切的怨恨遮挡,人就会变得愚蠢而短视。
平时我哥大概七点半睡醒,最近要接送我所以定了五点十分的闹钟,我目不转睛盯着挂钟,五点十分到了,我哥房间里没有动静,看来他把闹钟关了。我快迟到了,但我没心思去上学,我怕放学回来看到家里空无一人,一下子成了孤儿。
隔着一扇门,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和心跳,甚至能够听见他烫伤的手臂逐渐腐烂的声音,他长了一双修长高贵的手,我无数次幻想把那双手截断藏进怀里,让他永远抚摸我拥抱我,我多希望此时此刻正在腐烂和剧痛的是我的脸。
终于熬到了七点半,我哥还没动静,我好像从昨晚开始被关在监狱里直到现在,一股被极度恐惧引燃的暴怒促使我越狱,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门框上的木渣炸飞,伴随着一声巨响,房间里烟雾弥漫,过夜的烟草气味浓烈得让我想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