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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博雅的表现已经奇怪到他完全没办法放任友人自己处理的地步了。
倒也不会耽误工作,只是
他偏头看向书房外。
庭院樱树繁密。友人背负长弓仰头静默,不知究竟站了多久,粉白花瓣徐徐飘落,几片落花柔软温顺地躺在发顶。
每天清晨都是这样,静静站着、像在思索,又好像在迷茫,到制作结界的时间便沉默离开,连背影都透着疲惫。
近来实在忙乱,起初他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以为对方同自己一样忧心京都重建事宜,然而他心思一向细腻,转瞬便意识到了真正原因。
虽说不难想象,无非是有关那妖怪的事情可他怎么也无法确定,究竟是怎样的刺激,才会使得一颗赤子之心、除却妹妹与战斗外无所顾忌的友人变成这幅模样。
他对你印象并不差。妖怪本就如此,善恶难辨,全凭本能做事,他一路走来,遇见过不少亦正亦邪的妖怪,至多不过封印对方,从未赶尽杀绝,对你自然也一样。
或许由于生母的影响,他对妖怪总多几分宽容。
况且铃鹿山的妖怪们虽恶得毫不掩饰,却不像某位隐藏在幕后谋划Yin谋,给Yin阳师添了无数生死攸关大麻烦的老对手,相比之下,偏安一隅的海妖们简直称得上纯粹。他原本就不认为妖怪追求自己的欲望有什么不对只是,同样的,倘若危害人类,他也不认为自己解决这些妖怪有何错处。
他给自己的定位是人类,当然要为自己的族群考虑。
不过,他的确还算喜欢你。
不仅仅出于「纯粹」这种特质,毕竟纯粹的妖怪实在太多,善恶不论,作为Yin阳师,他见过的着实不在少数。
倘若询问原因,大可坦率回答:因为与你接触得更多,了解得也更多。
说来也怪,他总能在放松时巧遇海国传闻中的少主夫人,分明是敌人,对话的气氛却往往平静温和,甚至称得上静谧。
只是聊起的话题又总不那么轻松愉快。
对方似乎把他当成无所不知、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长辈。他隐约察觉到,你对他有种奇怪的、天然的信任。
对神乐也是,甚至更重,短短几月时间,分明处于敌对立场,他视为妹妹的天才Yin阳师少女便与海国凶残的将领成了至交好友,常常白日刚在战场相杀,晚上便在同一处海域玩耍非常亲密。
那时海浪滔天、废墟遍地。箭矢拖灵气流光的长尾、势如破竹穿透心脏的刹那,怔住的不仅始作俑者,还有后方安静提供灵力的少女海妖单膝跪地、唇角染血之际,他甚至于海国众妖慌乱的呼喊中,听见少女清晰的呢喃。
「鲛姬。」
声气微抖,几近垂泪。
他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战势明朗,海国败局已定,他并不很担心最终的结果,一心专注地画下符咒结界,偶尔分神关注同行友人伙伴,也不过须臾间,不会影响战斗的心神。
可海妖重伤跪倒,心口顺箭矢缓慢渗血,抬眼注视海国少主的瞬间
暗金与猩红,浓夜与血泊。
时间似乎拉长成永恒。
只是对视,并无交流。
血腥弥漫,鲜血自唇畔心口涌出,滴滴答答掉落。
他看见少年大妖空白的脸。
接下来,要小心他发疯才行。
勉强抽回心神,他那时平静地想。
而当时最强烈的想法则是。
最好不要和她扯上关系。
这是决战日他唯一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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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仍清淡平静。
你抱膝倚在庭院侧角的树,把脸搁在膝上蜷成一团,手指百无聊赖地揪草坪的嫩草。
小腹的痛并未消减,妖力倒意外地留存,或许那种残暴的方式将不能完全吸收的、人类的灵力也都灌进来了吧他还蛮强的嘛。
然而再怎么说毕竟都不是同种族,人类的力量吸收起来相当困难,过后你到底还是对他留下了Yin影,即便过了几日的现在,仍不太愿和他共处。
因为,真的有点恐怖。
察觉你不愿,人类并无强迫你的意思再说了,一开始就是你勾引他呀虽说每晚仍会来看你,这些天却没再做什么,偶尔靠近相拥,也只是略带茫然的交换热度。
前夜他来时你正侧卧在院中、盯着草木出神,嗅到熟悉气息,小腹竟反射般痉挛,不自觉蜷缩成一团小小的弧。
人类脚步微顿,走到你身前蹲下。眼前覆盖重叠的Yin影。
不是怕你。你轻声说,垂下眼睛。只是疼。
放下弓的人类半跪俯身,唇齿微动,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说,你记不太清。
仅存记忆只剩异种族胸前炙热的温度,和衣领柔软顺滑的触感。
这样想来,你的问题是不是反倒加重了?
再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