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见了一个姑娘,初见她时,伶牙俐齿极了,一副聪明样儿,后来才发现,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满心满眼都是别人,我想我看走了眼,这明明是个傻姑娘,可偏偏是这样傻的姑娘,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心疼,她真的不会照顾自己,我气她,怨她,却忍不住不看她,后来发现不过是跟自己瞎较劲儿,因为傻姑娘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她知道,只是在装傻,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不想跟自己较劲儿了,也不想再放任她犯傻,不管别人怎样,我只在乎她一个人,这是我的态度,我希望,她也一样。”
“无霜,我心悦你。”
无霜抱着被子,一闭眼,连城璧就出现在她脑中,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眼里清楚地倒映着她,只有她,被子越来越皱,如此,她没有理由,也不想再放手了。
甜蜜又羞涩的模样让在屋外的天狗没眼看,在天上的时候装得一本正经,一下凡不就原形毕露了,瞧这花痴的劲儿,也不枉他想方设法地让她共情了一下,他就不信这加起来三生三世的情意还不够她对主上死心塌地,至于主上,不管是在天上还是地下,一直都是要做大事的人。
天狗摸着自己秃了的尾巴,这个他呕心沥血写出来的集大成之作要是还不能让公子顺利渡劫,他就以死谢罪,要是成功了,哼哼,整个天宫还有那该死的魇兽,一个都别想跑。
清晨,无霜端着水盆进屋,准备伺候沈璧君梳洗,却发现人早已坐在铜镜前,习惯性地装作没看见枕边带着晨露的野花,无霜接过沈璧君手中的木梳,替她细细梳理。
沈璧君观察着镜中的无霜,气色红润,眸光水润,全然不似之前的苍白无力,还是情爱养人啊:“今日可是要去泛舟?”
无霜害羞地点点头:“公子说,新摘的莲子最是清甜。”
沈璧君回头,满脸挪愉:“怎么还叫公子啊,他就一点意见也没有?”
无霜被她臊的满脸通红,回击道:“那萧公子已经连着送了月余的花了,小姐你不也没如他的愿改口啊。”
想到萧十一郎让她唤他“萧郎”的缠绵样,沈璧君也闹了个大红脸:“好啊你,都敢取笑我了,连城璧还真是将你惯得没边了。”
二人嬉笑怒骂着,不像主仆反倒像姐妹,小女儿家的娇态显露无疑。
沈璧君靠在萧十一郎的肩膀上,看着连城璧和无霜的小舟消失在层层叠叠的荷叶间“连城璧说这个月就将婚期定下来。”
萧十一郎皱眉:“这么快?”
沈璧君抬起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尽快带我走?”
萧十一郎无奈地看着有些炸毛的沈璧君:“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我这次回来就是因为担心你。”
沈璧君扭过身子,背对着他:“当初连城璧想帮我们,你没有任何反应,一走了之的时候,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失望吗?你突然出现,口口声声说连城璧不简单,另有图谋,我也没说什么,你调查他,我帮你从中周旋,可这么长时间了,什么证据都没有,反倒是他一直在帮我们谋划,你为什么就不能承认,他和我们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有情人呢,他帮我们确实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为了他和无霜,但这也是人之常情,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萧十一郎蹲到她的面前,握住她微凉的双手:“我没有不满意,我也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可是连城璧身上的疑点真的太多了,明明有许多蛛丝马迹都指向他,可一到他身上,又干净得不似江湖中人,你还记得小公子和花如玉吗,我离开的那段时间,是去救我的师父,又遇见了她们,无意中发现她们的背后,有连城璧的影子,所以我……”
沈璧君杏眼圆睁:“那个小公子狡猾无比,会这么轻易让你发现不对,还是说你笃定,她对你有意,不会刻意误导你。”
萧十一郎哭笑不得:“你想到哪儿去了,她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怎么会……”
沈璧君抽出被他捂得暖暖的手:“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似怨似嗔的样子让萧十一郎心动又愧疚,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将她抱在怀里轻哄道:“好好好,我不多心了,就按他说的做。”
熟悉的刺痛袭来,沈璧君的一双美眸染上雾气,环住萧十一郎腰的一双手越收越紧,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小舟破开层层叠叠的荷叶,往藕花深处驶去,日头已高,连城璧不适地眯了眯眼,无霜左右看了看,探出身子,折一片荷叶,挡在他头上:“这样就不晒了。”
一口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连城璧放下桨,从怀里掏出手帕:“伸手。”无霜吐了吐舌头,将沾着绿色汁ye的手递给他,连城璧专心致志地擦拭着她的每一根手指,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像振翅欲飞的黑蝶。
手腕上的冰凉让看呆了的无霜猛地回神,发现腕间不知何时挂了一个银镯:“给我的?”收回手,清脆的铃声溢出,惊奇地瞪大眼睛,没看到有铃铛啊,怎么会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