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林氏夫妇给的地址所在处,这里是霁海市市中心的富人区,附近都是高档商业街,寸金寸土,林先生和林太太亲自在别墅门口等他们。
可怜天下父母心。
小满心想着,要是他也有这样一对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生怕磕着碰着的父母就好了。
没有多余的客套话,小满和程立夏径直走进了林茂的卧室。
这个房间略显空旷,墙粉刷成了淡绿色,上面没有挂任何装饰物,玩具也整整齐齐地放在玩具箱里,看起来是崭新的,主人对它们兴趣不大。
房间里最显眼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紧挨着它的是一张四柱床的床头。夜风从微微敞开的的窗户里吹进来,白色的窗帘翩然起舞,如同鬼魅。
看起来是个寂寞的房间,干干净净,连人味都是如此稀薄,不像一个七岁孩子的房间。
小满来到了书桌旁,上面摆着几本练习册,书架上罗列着一些课本。
“孩子上几年级了?”小满随口问道。
“我看林茂并没有去学校上学吧。”程立夏翻开了练习册的扉页,学校和班级栏都是空的,只歪歪扭扭地写了自己的名字。
林先生答道,“是的,医生说茂茂有先天性自闭症,语言能力和沟通能力都远不如同龄的孩子,并且对陌生的环境会产生强烈应激反应,必须要我们时刻陪同在身边才行,所以医生建议暂时不要去学校,我们找了家教老师单独给他上课。”
林太太又忍不住红了眼眶,“现在我们不在他身边,他该有多害怕啊。”
林先生安慰地搂了搂妻子的肩膀,轻声说:“茂茂一定会没事的。”
小满也想安慰他们说自己一定会尽快帮他们找到儿子,话刚到嘴边,又想起昨天半夜亲眼看到的林茂尸体,终于是啥也没说出口。
等找到凶手之后再告诉他们这个残酷的真相吧,善意的隐瞒有时候也是必要的。
程立夏却一眼都没看那对失去独生子的伤心父母,只是认真地翻看着练习册,小满默默地腹诽了一句,“真是冷血动物。”
然而冷血动物程立夏却突然停下了动作,一张纸轻飘飘地从练习册中滑落下来。
小满将它捡起,这是一张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是抄了一半的九九乘法表,还有几个铅笔画的的涂鸦,随意地占据了纸上的面积,和林茂幼稚的字迹混在一起,使得本来就十分抽象的涂鸦更难辨认了,需要仔细看才知道那些线条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
最先认出的一个涂鸦是棵小树苗,刚抽出枝芽,树苗的旁边是一棵大树,枝干已经粗壮了许多,它的旁边还是一棵树,二者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两根最粗的树干上的叶子没有了,光秃秃的梢头分叉成了好几支,竟然有些像人手的轮廓,而较细的树干则软趴趴地垂了下来。
其余的涂鸦都是这样奇奇怪怪的树,有些是树身上长出了人的五官,脸上爬满了树皮的粗糙纹理;有些是盘错的树根变成了软体动物那样的触手,叶片纷纷脱落,枝条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细,像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最后,他在纸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形状很像人的涂鸦,旁边写了两个字:嘉禾,字迹很是飘逸好看。
一旁的程立夏说道,“有点像进化论。”
“嗯?”
“这些涂鸦,不就是树形在向人形过渡吗?除了一开始看到的正常的树,其余那些人不人树不树的怪物都是过渡期,让我想起了以前中学课本上讲到进化论那一章时的插图:南方古猿进化到晚期智人的过程。”
“哦......可是树怎么会进化成人呢?”小满挠了挠头,“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这个还是知道的。”
程立夏白了他一眼,“只是拿进化论类比而已。”
“我懂了,这画可能是在暗示我们凶手是一只化成了人形的树妖。”肩膀上的大余恍然大悟,不过马上又疑惑道,“那嘉禾是什么意思?妖怪的名字?”
程立夏摇了摇头,将纸接了过来,“还是先弄清楚画和字是谁留下的吧。”
没错,不管是涂鸦还是嘉禾这两个字,都不能和林茂幼稚的字迹联系在一起,显然是出自他人之手。
林先生林太太同样表示不仅这字迹很陌生,不曾见过,而且他们认识的人里面也没有叫嘉禾的。
“那就排除熟人作案。”大余扁扁的猫脸很是严肃,“所以,依然没有头绪。”
虽然在普通人听来它发出的只是猫叫而已。
“怎么会没有头绪呢?至少也排除了一部分可能性,不管怎样,这张纸依然是个重要线索。”小满摩拳擦掌,“来来来,打起干劲,房间里一定还有其他线索,继续找。”
程立夏侧身退到了房间门口,“你们找就行,我只负责监工。”,说着还掏出了手机开始打起了PVP游戏。
“切,难道没了你还不行了?”小满小声地嘀咕。
没一会儿他还真找到了一点线索。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