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终于再次停在了顶层六楼。
小满无力地靠在电梯间的墙壁上,他被反复开开停停的电梯震得快吐了,死宅就是不适合这么刺激的运动,再来几下估计要把晚饭后喝的nai茶喷到天花板上。
这电梯的设计者就是想整人吧,难怪程立夏要把见面时间约在半夜。
刚想问程立夏完了没有,对方却面不改色地将所有按钮迅速拍灭。
只听“哐当”一声,电梯运行的声音陡然一变,整个轿厢像自由落体一般地往下坠去,显示屏的数字飞速地减小,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
明明只有二十米深的电梯井,此刻却如同万丈深渊,仿佛轿厢下就是无间地狱。
巨大的失重感骤然袭来,小满感觉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大脑因为充血而神智不清。
恍惚间,听到了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不似涨chao时那样的温柔,而是狂风怒吼,巨浪滔天,几乎要将海岸撕裂。
其中还掺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那是历代亡灵的哀歌。
海浪声过后寂静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细微的岩石裂开的声音,嫩绿的生命从土壤中抽出枝芽,还有窸窸窣窣的各种脚步声。
似是披毛戴角之辈,又似直立行走的两脚之兽。
无数的声音在他颅内冲撞,好像要一股脑地将土地遥远的记忆、将城市漫长的历史灌输进来,揉进骨血之中。
小满头疼欲裂。
其余一人一猫却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程立夏默不作声地伸出手掌覆在他的后脖颈上,他胸腔里跳动的心顿时安定下来,失重感和头部的疼痛也随之消失,只感受到程立夏掌心的触感,温热而干燥。
小满深吸了两口气,假模假式地奉承道,“程老师,您真是无视了牛顿定律的男人。”
程立夏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就这点小事,你自己不会用符咒吗?”
大余插嘴道,“他哪顾得上?游乐园跳楼机都不敢坐的人。”
不愧是拆台专家,小满已经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着克扣他一周的妙鲜包了。
电梯下坠了没多久便自动停了下来,合金门缓缓打开,明亮的灯光倾泻进来,将黑黢黢的电梯间照亮。
适应了黑暗的双眼条件反射地眯起,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无论是天花板、墙壁,还是地板,颜色都和头顶白炽灯的灯光一样惨白,而两侧则是一扇扇紧闭的黑色房门。
走廊与房门,黑白分明,小满小声嘀咕道,“真像太平间。”
程立夏却听清楚了,淡淡地回应道:“你的话也没错,因为这里保存了受害者的遗体。”
说完,他率先走出了电梯间,小满也连忙跟了上去,斟酌着开口说道,“程组长,其实今天找你是想请您帮我......”
程立夏瞟了一眼他脸上讨好的笑,“我明白您的意思,陈部长的特调部要解散了吧。”
小满顿时蔫了,像一颗霜打的小白菜,声音也直发虚,“是这样......”
“可是,您也知道,特调部的存亡与我们猎月会并无利益相关。”
这已经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换句不好听的就是:你们是死是活关我们屁事。
小满依然不死心地说道;“可是现在上面还没有正式通知下来说要解散,还是有机会补救的嘛...只要...只要能把这个连环失踪案查清楚......”,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简直声如蚊呐。
“猎月会是以赏金任务的形式接案子的,你应该清楚吧?”
小满不吭声了,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立夏继续边走边说,“这个案子之前一直没有头绪,处于搁置状态,因为失踪者全部遇害,死人是没有办法作证的,并且我们也没有找到魂魄。但是现在案情有了一点转机,半年前遇害的林茂再次出现,这是一个重大突破口,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案子拱手让给你们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
小满心想您可真是会聊天,上来就跟人谈钱,把我们刚才一起爬女生宿舍水管和躲储物柜的革命感情伤了个透。
他心一横,说道:“我们不要钱。”
这话一说出口,连大余都惊掉了下巴。
小满一边把大余的嘴合上,一边说道,“赏金也好,表彰也好,依然都是你们的,我们什么也不要。放心把这个案子交给我吧,保证尽快破案。而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结案后您能不能就我这次的表现向上头请示一下……关于重新考虑解散特调部的事宜?”
他一口气将这一长串话说完,期待地等待着程立夏的答复。
对方却只是风轻云淡地“嗯”了一声,好像根本没听进去刚才他那段慷慨陈词。
“嗯是什么意思?”小满急切地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告诉我答案呀,行还是不行?”
程立夏这才转过身来正眼看着他,语气懒散,“我今天下午向上头请示过了,他们答应让我做特调部的督查,考察时间是一年,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