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的家离她以前住的地方就隔了两条街,坐公交的时候正路过那儿,阮梨忍不住趴在窗户上盯着外面看。
直到车拐过街角,半点儿影子都瞧不见,女孩儿方落寞地收回视线。
像个小可怜。
“想家了?”闻时在一旁瞧着小姑娘沮丧的样子,忽地心似人紧捏在手心,停跳了瞬,他低声问道。
阮梨摇头。
车很快就到站,阮梨先下了车,闻时放缓脚步跟在她后面。
“我没有家。”
闻时一怔,上前牵住了她的手。
他比小姑娘高了那么多,两人站在国槐树下,斜阳透过枝叶缝隙倾落,笼罩着年轻的男生和女孩儿。
“阮梨,你有的。”闻时拍了拍她的头。
阮梨仰面默默地看他。
“我不是应了你,以后给你买房买车。”她听着男生继续道。
闻时这话一出,那抹子缱绻的氛围瞬间荡然无存,阮梨瞥了他眼,“走吧,今天复习到的三角函数,我有几个地方不太懂。”
小姑娘不是什么不知事的白莲花,她从来都懂得如何用美貌在可接受的范围内给自己牟利,她利用梁晨阳,同样的,也攀附着闻时。
阮梨很努力,每周六周日上午各去培训机构半天,平日里她甚至比闻时起得还早些。
闻时家院子里有个小花圃,女孩儿常站在那处练声,肌rou、气息、声音、咬字一个不落。
阮梨祖辈都是南方人,“L”和“N”惯来不大能分清,女孩儿举着个镜子对口型,闻时连听了三四天的“牛郎恋刘娘”。
按着小姑娘话来说,主持靠的是长年累月的练习,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三天不练,全国人民都知道。
小姑娘比闻时想象中要有毅力得多。
闻时看着她愈渐尖起的下巴,不忍心往死里cao她,顶多趁着她睡着了,把rou棒塞进小逼里解解馋,连动作也是轻的。
两人这样明目张胆地同进同出,让阮梨担心的事却一直没发生,班主任甚至都没有找她谈过话。
第三次月考的时候,阮梨考了年级六百八十九名,比之前进步了五十多名。
她报考播音主持专业,文化分本就比普通高考生要低许多。
阮梨很高兴,拉着闻时说要请他吃饭。
闻时盯着小姑娘捧着卷子喜滋滋的侧脸,不免晃神了一瞬。
老师对他们这事怎么可能不管不问。
“我听你们老师说那姑娘成绩不太好?”
“嗯。”
“很漂亮?”
“嗯……不单是漂亮……”
确实不仅仅是漂亮,闻时和阮梨住了两年,不知是她成年后变了性子,还是他根本没有了解过她。
小姑娘是对的,他对她有偏见。
阮梨跟闻时说好地方,也没等他,放学就跑了。
闻时正好也有事儿,他头次主动去挑了件礼物送给阮梨,东西不便宜,大几千的驴包,闻时花得虽不心疼,但闻时对物质要求着实不高,他不能理解这么小块帆布值那个价。
可是都抵不过阮梨喜欢。
然而闻时到了地方才发现,阮梨请的可不止他一人。
闻时去得晚了些。
四人桌前已坐了三个人,闻时微怔住,只面上不显,拎着手中黄色纸袋走过去,“阮梨。”
阮梨跟个陌生的女人坐在一处,没心没肺谈笑着,而背对他的那个身影,闻时忍不住带了几分审视的目光。
“闻时,你来啦。”
阮梨招呼他坐下,除了将菜单递过来,其他的时候就不怎么搭理他,闻时抿唇坐在梁晨阳旁边,默默看着那三人兴致颇高地谈论着。
闻时并不擅交际,更别说他心里对梁晨阳的复杂态度,除了那个唐成林,闻时还是头次见着她跟个男生走得这么近。
闻时还不能提,提了小姑娘就跟他翻脸。
于是吃饭的功夫里,闻时整个气闷,就端着副倨傲的神色跟尊大佛似的杵在那儿,氛围都被他糟蹋光。
阮梨暗自翻了个白眼,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喊他来呢。
女孩儿嫌他扫兴。
却也怨不得闻时,更说不得阮梨不自爱,两人对这事儿的认知差异挺大。
闻时独占欲强,理所当然把阮梨当成的自己的,他既然应下小姑娘,自是琢磨着要跟她过下去,甚至连十年后都设想好了。
而阮梨经历了多遭事,对人的信赖感本就低,她长得不像个安分的,瞧着有野心,事实上骨子比谁乐于都安于现状。
阮梨抱着能混一天是一天的心思和闻时待着,何况她才十七岁,哪里能想多长远。
她没有应承过梁晨阳,甚至主动送过他东西,试图去还对方人情,刻意不去把自己当成闻时的谁,却心安理地接受闻时的善意,谁说得清是不是患得患失的缘由。
好容易捱到饭局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