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复礼调整过呼吸，极为认真地看着尹洵:“我希望你能先告诉我为什么。”
尹洵的概括能力在这种时候也不受什么影响，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便把过往的事说清楚了。
他语调很稳，只是表情Yin沉了些。
这个赌约其实不算什么，当年不算什么，现在也一样。但它就那么恰如其分的成为了导火索，噼里啪啦的炸着火花，把一个人暗地里的想法以最声势浩大呈现在另一个人面前。
尹洵知道叶复礼和巽子虚是同一种人。
他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才会怕，怕叶复礼会像当年的巽子虚一样，越了解便越忌惮防备。
而此时叶复礼只有心惊，毕竟尹洵是那样一个骨子里都透着克制和内敛的人，做什么都点到即止，想什么都不动声色。要他失态，要他冲动，要他说不可说之事谈何容易。若非真的在意，他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自己于他如何显而易见。
对上尹洵的眼睛，他先是愣了愣，随后叶复礼感觉到锢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松了些。
“你是不是以为你在我这儿是个好人啊？”
尹洵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他这辈子都得溺在这双眼里。
“这位公子，你可是我族重犯。
穷凶极恶，心怀叵测，什么坏词儿不能往你身上摆？把鲛人一个族废了这种事我完全相信你能做出来。
尹洵你听好了，我喜欢你，但在这方面我不可能完全包容。大家都是成年人，你的选择有你的道理、有你的顾虑，所以无论你打算做什么我都不会劝你放弃。你若对，我尽力帮你，你若错，我便尽力去阻止。”
“……好。”
叶复礼鬼使神差地抬起两手拍上他的脸，尹洵被吓了一跳。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打算那么做么？”
尹洵失语一样摇摇头，于他而言介入鲛人的是单纯是为了还青赐的情，他自己对鲛人倒没什么想法。
叶复礼慢慢露出个笑:“那不就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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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冷雪，昆山碎玉，人间灯火。
偏都入了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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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洵彻底放松下来，先是笑，而后捉住叶复礼的右手，就着这动作亲吻他的手心。
相似的人终归不相同。
他喜欢的人世上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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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间气氛很不错，可惜并没有持续多久。
推门而入打破这种气氛的也不是别人——罗浮珠走的时候没想起来，回来的时候便开了窍一路用着自己的能力，没几下就到地方了。
只是这一到差点想趴下装死自戳双目。
要是换平时，这两人的手恐怕早就分开了，然后自己该担心的是有没有被杀人灭口的风险。可现在不同，罗浮珠毫不怀疑她没进来两人会更进一步，所以现在的风险应该叫杀人泄愤。
说不清两者哪个更严重，但同时被两人意味深长又有些不爽的眼神看着腿肚子都有些发软，偏偏这个时候发现两人连挑眉的幅度都有些像。
心里觉得有趣，以至形成了笑中带怂的表情。
活像是只被逼到墙角的小狗。
沉默中站一会儿，意识到现在再走有些尴尬便干笑着开了口:“我，是不是来的不太是时候。”
“浮诛。”尹洵回了她的假笑一个真笑。
“什，什么？”
“记住了，敲门是个好习惯。”
罗浮珠打了个颤，心说这个习惯她下辈子都忘不了。这前有尹洵，后有叶复礼的，要知道是这样借她八百个胆她也不敢进来。
“我错了，”罗浮珠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过了几个来回，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落在叶复礼身上，虽说和他不太对付，但这么几天相处下来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叶复礼要比尹洵好说话得多，“师……师爹救我。”
“啊？”叶复礼被这一句搞得有些懵。
罗浮珠感觉尹洵又瞪了她一眼，咬咬牙直接窜到叶复礼身后:“师爹！”
“诶，你……”罗浮珠本来就瘦小，又泥鳅一样乱窜，叶复礼也一时拿她没办法，“好好好，我救你我救你，你别乱动了啊。”
尹洵失笑:“你这是干什么？”
“你会罚我。”
“我罚你做什么了？”
“念书！”
“你自己提的怎么成我罚你了，”尹洵抱着手乐，“再说书你都还了，我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罗浮珠一跺脚:“你当时是故意的！”
叶复礼终于找到机会把她单手提溜起来:“我说你之前看那些书怎么看那么快呢，合着全靠她念啊？”
“她念一本的时间都够我过个四五本了。”
叶复礼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小姑娘又看一眼嘴角噙着笑的尹洵:“那你还让她念？”
“是啊，小孩儿还是要涨涨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