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笙走到客厅,用钢琴演绎了这段《断带》。初秋的太阳烤着楠笙的侧脸,给他白皙的混血颜堵上了一层金光。他看着手机里的旋律和弦,手指跳跃。
这段旋律不激昂,不跳跃,缠绵却带着酸意。就像是新编的《红丝带》那样,每个音符都诠释着慕白的决绝。
顾楠笙弹着弹着,他眼前想起沈翔和苏慕白曾经的一幕幕。默契的,关爱的,痛心的,不屑的。他眼前的乐谱逐渐模糊,抽了抽泛酸的鼻子。
司慕白在卧室里听着典藏级钢琴表达的情感,把身体重重的倚在床边,闭上了眼。
十一二岁的沈翔叛逆不羁,因为和沈海拌嘴而离家出走。可他身无分文还养尊处优,苏慕白担心他,跟着跑了出来。
“翔哥,翔哥……你等等我。”苏慕白追上沈翔,手里拿着沈翔的行李。
“翔哥,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苏慕白深知沈翔的脾气,在他气消之前肯定不会主动回家。他准备用他们常用的卡开一家酒店。可谁知沈海这次做的绝,直接把慕白和沈翔的卡都封了。
沈翔皱眉看着慕白:“你说你跟出来干什么?你卡都不能用了,我们在外面怎么过?”
苏慕白抿抿嘴,拿出口袋里不多的现金:“翔哥,要不我们换一家住……我还有一点。”
“这什么破地方,怎么住人?”沈翔把行李一丢开始抱怨,随即一想,他既然离家出走,就再也不会花沈海一分钱。
“翔哥,爸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你别生气。等爸过几天消气了,咱们就一起回家。”慕白收拾好东西,企图说服沈翔回家。
“烦不烦啊你!”沈翔走到洗手间,颜色难辨的水龙头流出铁锈和凉水的混合物,沈翔咒骂了一句。
苏慕白马上跑过来,帮他调热水:“翔哥,你先去换睡衣吧。都怪我,没带那么多现金……”
沈翔踹了一脚不堪重负的塑料盆,走出了洗手间。
苏慕白陪沈翔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了家。他准备回家带点现金给翔哥换个环境。可谁知沈海扣下了苏慕白所有的钱,对司机耳提面命:“上学必须送,放学及时接,不许给苏慕白和别人接触的机会!”
苏慕白叹了口气,想着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在学校递给沈翔,变卖也能换一点现金。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当司机徐叔把慕白小书包里的手表,首饰,多余的手机都搜出来的时候,苏慕白叹了口气……爸爸这次是认真的了。
“明天带一把吉他给我。”沈翔自己给自己想办法,这样下去,即使那个破地方他都住不成。他决定拿着吉他去街头卖唱。
苏慕白点了点头。
“下午最后两节课放假,你要不要去我那,徐叔来接你的时候你再来学校。”
苏慕白眼睛亮了亮,他好久都没有和翔哥单独相处了,开心道:“好啊!”
沈翔和苏慕白肩并肩走出了校门,可没走多远,一辆面包车疾驰到他们面前,沈翔瞳孔骤缩,拉住慕白大喊道:“跑!”
可两个孩子小胳膊小腿怎么能跑过年轻力壮的男子,很快他们就被绑上了车。
这辆面包车不知绕了多少个弯,城区渐行渐远。两个孩子被重重甩在没什么光亮的仓库里……
一个花臂男从后面走出,抽着烟俯视苏慕白和沈翔问:“你俩谁是沈翔?”
苏慕白抬头看向花臂男,嘴唇颤动着,可眼里带着说不出的坚毅:“我是沈翔!”
沈翔骂道:“你发什么疯?”他转身看向花臂男:“我是沈翔,他连我们沈家人都不是!”他比慕白淡定多了,想要套出更多信息:“你们为什么抓我?要钱么?”
“闭嘴!都给我老实点!”花臂男重重的踹了沈翔一脚。他打量干干净净的苏慕白,又看了看不修边幅的沈翔。他指了指沈翔对身后的手下说:“把这个小子扔出去,自生自灭。”说着,他便出门打了电话。
年少的沈翔被一个大汉夹住,他挣扎着喊道:“我是沈翔你们放开我,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大汉不顾沈翔的挣扎把他绑着扔在了另外一间仓库里,嘭一声关上了门。沈翔缓了口气,开始打量周围形势……
苏慕白眼睛看向打完电话的花臂男,“你们是谁?”他的声音颤抖,身体一点点往后挪。
“小子,别急,找你那有钱的爹要点钱花……”
“你把我俩放了,我会让我爸爸打钱给你。”苏慕白语气不卑不亢,可眼底依然带着恐惧。
花臂男蹲下,粗糙的大手拍拍苏慕白白皙的脸:“毛都没长齐还学别人讨价还价,祈祷还有命见到你老子吧!”
紧接着,花臂男嘱咐了手下看好苏慕白,便离开了仓库。
沈翔忽然看到了钢架,他站在钢架旁边摩擦绑着他的麻绳。钢架并不锋利,绳子摩擦的声音把沈翔敏感的耳朵刺的生疼,他换了好几个姿势成效都不太明显。他咬咬牙,更加用力地蹭,手掌蹭破了皮献血和灰土土的钢颜色对比鲜明,可沈翔感觉不到痛似的咬牙继续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