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再来一遍!”
“——结束!”
打板声响,紧接着跟着一连串的“扑通”。偌大的舞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人。
初评级过后的三天,“未来巡礼”的学员们接受了主题曲的学习。第三天晚上进行唱跳的考核,敲定了各分镜下学员的站位,第五天就是MV的录制。
如果说初评级的舞台所有人都是有备而来,那初评级之后就可以说是一切归零。所有的人被放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而主题曲的考核就是他们面临的第一段赛道。发令枪响开始,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开始浮出水面,并且越来越大——正如季迎风所说,“有的人是短跑,有的人是跨栏跑,还有人是蛙跳。”
教学第一天下午,余述、陆杳等金字塔顶端的选手率先毕业。第一天结束前,第一梯队至少熟练掌握了唱跳中的一样,并大致掌握了另外一项,只需要再一天的打磨就能成型。第一梯队往下,中腰部选手大多选择先行攻克一项,进度相对来说则要慢点。而最麻烦的,则是吴够、季迎风这样的重度偏科选手。
第一天结束时,吴够和季迎风都已经吃透了歌曲的演唱部分,开始毛估估摸索舞蹈的部分。可直到第三天考核,吴够和季迎风都没能完整地学下整支舞。
舞没学会就算了,因为考核时被太多人盯着过度紧张,吴够手忙假乱之下甚至影响到了唱歌,半首以后歌词全靠现编,听得观众席笑倒了一片,连班导盛芮都没忍住,说他“没丢producer的脸”。吴够下台的时候脸几乎和衣服一个颜色,许恣起先也想笑,看吴够恨不得埋地里的样子,最终还是良心未泯,拍拍吴够的肩,又拍拍他的背。
“我手都是抖的。”吴够缓过劲儿来了,小声对许恣说。
许恣探了探吴够的指尖,的确有一层薄薄的凉意。
考核发挥不理想最多也就影响MV里的露脸次数,吴够不担心这个,但却实打实地担心后天的录制。之前有人特意和选管组确认过,不管今天考核情况怎么样,后天的录制时间都不会变。吴够原地坐着又看了两组考核,还是忍不住,不着痕迹地扯了下许恣的袖子。
许恣转过来,眼中带着并不明显的疑问。
吴够怕吵到打扰到旁边的人,凑在许恣耳边问他:“你觉得我这样后天真的能录吗?”
“可以,”许恣丝毫没有犹豫:“你之前练习的时候跳得比考核好多了,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来得及。”
“明天我帮你练。”许恣又说道。
吴够愣了下,愈发小声地问许恣:“真的吗?”
“我练得差不多了,”许恣这样说:“而且又不是帮你练的时候我就没在巩固了,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许恣没有自夸,也没有卖弄。吴够是和许恣一起练的,对许恣的进度再了解不过,何况刚刚盛芮还一脸嫌弃地肯定了许恣的节奏。但即使这样,他也还是不能确定吴够会是什么反应。
吴够不会藏心事,朦胧一团全糊在脸上,而许恣凭着自己对吴够的了解,自认为能做个大概的翻译。吴够是怕给别人带麻烦的性子,面对他人的帮助,第一反应总是顾忌大于开心。如果下一秒从对方那里听到类似于“我还是不要耽误你的时间了”的话,许恣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
许恣这么想着,下一秒就看到了吴够脸上因为柔软的笑而显露出来的一对小酒窝,也听到他和自己说了句谢谢。声音绵软而轻,却无摇摆不定。许恣有些怔然,过了几秒才回过神,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吴够应得过于乖巧,以至于让许恣下意识地认为有自己的帮忙,对方便能高枕无忧。然而在凌晨夜起上厕所回来时,许恣才发现自己的上铺空空如也。
二楼有几个练习室,但主要还是在三楼。许恣一个一个房间摸过去,在三楼上楼第二间房间里才终于找到了吴够。
利用夜间休息时间加班加点练习的人不少,其中三两结队的占大头。吴够自觉进度不行,之前便婉拒了几个人一起练习的邀请。他不愿意耽误别人的进度,然而自己一个人又还是欠缺些,一个动作重复了十多遍依然拿捏不准。就这样自己和自己较了半天劲,连许恣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你这里的步伐是错的,跳了十几遍都没发现吗?”
吴够猝不及防吓了一跳,险些左脚踩右脚。回头是看见许恣,惊吓的表情收敛了些:“这一段我记不太清了,”说完,拍了拍胸口,又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许恣没回答吴够的问题,直接和吴够站在了并排,看着镜子里的人。
许恣指出了吴够动作里不对的地方,人工把每一拍都拖成了0.5倍速演示了一遍,又带着吴够重复了一遍。他的讲解一针见血,吴够理解得很快,又做了几遍,基本没再出错。
“这一段没什么问题了,”许恣点了点头,确认过地上那瓶水是吴够的便直接上手,吨吨吨灌下半瓶,从喉咙口叹出一口满足的气:“再练半小时就去睡觉。”
许恣说的再练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