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开田大祭是田之国最大的庆典。对这个依赖农耕的小小国家来说,土地是上天最为宝贵的馈赠。从游民,农夫到贵族大名,或多或少都会参与进来,因此祭典格外隆重与热闹。
都来田之国时间并不太久,靠着给茱田大人做些不干净的活过活。一开始只是小偷小摸,都从未失手,后来被茱田提拔,不再干下三流的活活了。前些天茱田大人又下了新的任务,都也忙活了起来。
都从宿舍楼出来,熟路轻辄的走到田之国最大的闹市-梅田。小商小贩的摊位已经摆起来了,挂上了漂亮的绸带和灯笼,有些还拴着银色的铃铛。
来来往往的农夫,平民三五成群,嬉笑怒骂,偶尔会有穿着和服叽叽喳喳的女孩子跑过。都从他们身边快步走过,意外没什么人留意这个清俊的少年。
他驾轻就熟的走到一个酒食铺里,在偏门口的木桌旁找了个位置。这个酒食铺就开在进入梅田的咽喉位置,客人众多,把店塞得满满的。店里一片杯盘相撞的声音间杂粗鲁的笑声和咒骂声,空气里悬浮着汗水与酒的味道。
都坐了一会,向店小二示意要瓶梅酒。那个毛头小伙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才把酒拿来。都到了一点在杯里,用胳臂撑着头,望向窗外。
窗外的日常晒进来,照在这个头发乱蓬蓬的孩子身上,他的眼睛半睁着,看不出是蓝色还是绿色。他穿着灰棕色的土服,腰间束着条暗红色带穗子的腰带,翘着腿闲散地晃荡着。总之,即便衣着跟当地人无二,都的相貌也把他和黑发黑眼的当地人明显的分开了。
但仿佛没人注意到他,都从未因此惹过什么麻烦。当然这并非是因为当地人的淳朴,因为跟都同来的雨之国的孩子,大多已经惨死他乡。小孩子存活本就困难,况且田之国人向来排外。
都是忍者家族出生的,他可以自由地控制萦绕在自己身边的场,也就是控制自己的存在感,这项毫无攻击力的能力是他们一族的血继界限。虽然没什么用,但保全了都的性命,也让这一族免造绝后。
自从到了田之国,或者说在那件事发生之后,都就再也没有撤下他身边的场了。虽然生活或许多了些麻烦,但事实证明这是极为明智的选择。
都在门口的位置坐着,从上午一直坐到下午三四点,身边的客人已经换了三四了,都要等的目标还没有出现。
这是他等的第五天了,前两天一直无功而返,都都开始怀疑情报是否出错了。
现在距离第二次忍界大战结束还没有几年,各国表面上均是全力进行战后重振与复苏工作,暗中情报战和小规模热战仍屡见不鲜。田之国虽是小国,但其地理位置与火之国接壤且靠近土之国,因而收到多方势力的觊觎与密切关注。最近到处都是田之国大名与土之国暗中交涉的传闻。
田之国大名的耳目心腹贵族生田氏掌握着田之国大部分实权,内政外交大多经手于他。生田氏正值壮年,野心勃勃。作为有力的激进派与享有声誉的政治家,一直作为贵族的代表出席祭奠活动。
茱田大人希望都能拿到田之国与风之国的秘密文件,并用假文件掉包。
“这是关乎田之国命运的任务”茱田大人以喃喃的口气念到,风从窗外吹进来,扬起窗帘,蜡烛光晃动着,茱田的脸在黑室中晦暗不明:“哼,二之前。改变你小子的命运的时机到了,若你能成功,我就把你引荐给那位大人。若你失败,结局你也明白……”
风向忽的一转,蜡烛光开始大幅摇摆,木拉门剧烈的振动起来,发出嚇人的声响。都感觉到凌厉的杀气像一把尖刀,直插命门,在寒毛竖起的一瞬间,他深深跪地,俯下头去,坚决道:“是!属下一定完成!”少年的脸在烛光摇曳中显得苍白异常,他握紧了拳头。是的,不论这是转机还是死路,弱小如自己,都别无选择,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话虽说如此,长长的等待还是让都感到有些焦躁和渺茫感。都不喜欢等待,曾经论耐性,同期的孩子无出其右,当然是在差劲方面。所以无论是狩猎还是其他的什么需要等待的事情,都从来没干好过。
但如今不比当年,已不可再任性了。都还记得刚得到茱田任用的那段时间,为了治他的性子,茱田让他去整天整天的穿针,若是他烦躁或是效率低下,往往是一顿毒打或是不给饭吃,饿到前胸贴后背才止住。
“小子,你会死在这躁性上的,想活,就得忍”,茱田冷漠的看着牢里饿到呻yin的都说,少年早已瘫在地上没有动静,“够了,放他出来。”说完,茱田背手消失在地牢里。
都在等人出现。等一个小厮,他的脸都牢牢的记在脑子里,连一根寒毛的位置都不会偏差。
生田氏本人虽谨小慎微,顾虑长远,但他儿子的不成器也是远近闻名。生田氏正室无福,先后产下六个女儿,中年才得生田龙平这一个儿子,自然是宠爱异常。不幸的是,生田氏本人忙于政事,无心顾家。妻子老来得子,稳固了正室的地位,自然是对这小儿超乎寻常的宠溺。龙平自然就长成了娇纵任性,霸道横行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