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的铃声在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胡天都眼睛还没睁开，身体就条件反射的坐起来了。
脑供血不足带来的眩晕感让他眼前一黑，他急喘了一口气，半撑着身体等那股劲儿缓过去。
他这段时间调试产品天天熬到凌晨，产品还在初期，系统很不稳定，往往这边他刚弄完准备睡下，那边客户一通电话过来，又能让他忙一整宿。
枕头边的手机还在锲而不舍的响，他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摸过来接通后，照着话筒就是一通怒吼：“干什么！”
那边顿了顿，磕磕巴巴喊了几个音节：“嘟……嘟嘟？”
胡天都火大，“孙沣你信不信我能让这个名词变成拟声词。”
孙沣忙道：“别挂，嘟嘟，我找你有事。”
胡天都皱了皱眉，“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孙沣：“赵二豆的事算吗？”
胡天都：“谁？”
孙沣听他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就知道他没醒透，便没再说下去，而是问他：“又熬夜了？几点睡的？”
“五点。”
“……”
胡天都有起床气的毛病，他们那帮人都知道，但凡了解他的，都不会选择这个点打来，他睡眠本就不好，昨晚为了提神前后灌了两杯黑咖啡，这攒了几天的睡意，被两杯咖啡提得一干二净，好不容易睡着，孙沣的这个电话过来，分分钟能让他原地爆炸。
孙沣其实是掐着点打来的，你无法理解睡眠对于一个神经衰弱的人来说有多么珍贵，枪口撞多了，他都能计算出胡天都生气的弹性指数，最低点对应的时间段就是他的最佳通话时间。
孙沣还在心里画XY函数，这边胡天都打了个哈欠，不耐道：“行了，有事说事，赵二豆怎么了？”
“这王八蛋狗改不了吃屎！指使他下面一兄弟故意接近小雪，东西没拿到，还把人姑娘欺负了。”
“到底怎么回事？”
“就小雪不是有一男朋友吗？前段时间你不在，他去过你们公司，搞半天他是赵二豆的人，今天何东洋去电脑城，正好看到那人从酒店出来，左拥右抱的，这不明摆着偷吃吗？你说这赵二豆家是不是卖绿帽子的，怎么专特么干这种勾当。”
胡天都刚站起来，倏地一阵头晕目眩，又让他摔回床上，他靠着枕头，昏昏沉沉的问：“小雪知道吗？”
孙沣啧道：“人在现场呢，哭得梨花带雨的。”
胡天都按了按太阳xue，“你们在什么地方？我现在过来。”
“我在路上呢，半小时后来接你。”
胡天都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胡天都把自己收拾妥帖，刚吞了两颗药，孙沣就来了。
他走出去，孙沣把车直接开进了院子，正朝着隔壁院子狂按喇叭。
胡天都钻进车里，对着他劈头就是一巴掌，“别吵吵，老爷子还没起床。”
孙沣往外探了探脑袋，“不看什么时候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过的美国时间。”
胡天都不想跟他贫，摆摆手示意他开车。
孙沣把车拐出去，临了故意甩隔壁院子一车屁股尾气，吓得躲在椿树下面的几只大白鹅瑟瑟发抖。
孙沣被逗得哈哈直乐，“你说这谭老怎么想的啊，花几百万造个假山花园就为了养一群蠢鹅？”
胡天都淡淡道：“人家钱花了至少还有个东西，你呢？”
孙沣不说话了，他去年搞了一个项目，投了五百万进去，最后连内裤都差点赔上了，他爸现在都不让他进家门。
上了大路，孙沣把车开得飞快，胡天都靠在座椅上补觉，孙沣偏头看了他一眼，不忍道：“你这白天晚上连轴转的，身体吃得消吗？”
胡天都睁了睁眼，没什么Jing神的样子，“没事，忙过这一阵就好了，好不容易接两个单子，不想搞砸了。”
“你当傅航他们是死人吗？活你一人都干完了，他们可是拿了工资的。”
“当初是我拉他们来的，公司成立到现在，只出账不进账，他们跟着我出钱又出力的，我再不努力，这个月工资都结不上了。”
“你说你这么拼命图什么，累死累活的，那破公司能挣几个钱。”
胡天都没说话，那公司是他们几人的心血，不可能说关就关。
孙沣又看了看他，试探道：“要不你回去跟胡叔服个软，亲父子哪有隔夜仇，有他帮衬着，什么干不成？”
胡天都定定地看着窗外，语气不冷不热，“没这个技能。”
孙沣还想说什么，被胡天都打断了，“你够了啊，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什么，路是我自己选的，不可能回头。”
孙沣叹了一口气，“我是心疼你这么辛苦，明明有更轻松的捷径走，何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胡天都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何东洋倒是很会挑地方，电脑城后面一条窄巷子，别说人了，狗都找不到，寻衅滋事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