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言跟着那內侍绕来绕去,在一个偏僻荒芜的殿前停下。那內侍示意他自行进去,之后便提着灯笼站在殿外把门。
顾莫言踏进殿内,推开吱嘎作响的房门。善殷站在烛光逆光处,朝他看来:“你可知为何这封后典礼Cao办得如此仓促?叶青嫣到了皇都的第一天便要立刻举行?”
见他摇了摇头。拇指粗的鞭子便劈头盖脸地朝他打来:“因为陛下已经束冠,今日业已大婚,长公主却让自己的铁军在皇都近郊Cao练,敲山震虎。陛下,再也不想等了!”
顾莫言并未反抗,只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任鞭子在他脸上打出血痕。
见他避也不避,善殷冷哼一声,停了下来:“你这倔样,我倒是挺看得上。可听沈三说,你在沈归宁的面前却是另外一副模样——时不时脸红心跳,时不时目瞪口呆,时不时还有些女儿作态?”
听到这些,顾莫言低了低头,莫名觉得心虚。
善殷了然地看看他,摸了摸鞭子上的血痕:“沈府的钉子除了你和沈三不是就没有人了……沈三看不出你的所思所想,自有人看得出来。这人啊,一旦有了痴心妄想,莫名就飘飘然起来。不过,飘飘然也好。有所图,总比一点不图来得好些。”
说到此,善殷走向了顾莫言,抬手擦***脸上的血痕,又拍了拍他的脸颊:“沈家宗主沈归宁最喜给人一点甜处再给一顿鞭子。不知道我善殷和他比起来谁更善于拿捏人心?沈莫言,你问你。若有机会,你是想跟着沈归宁一辈子姓沈,当他的仆役?还是拥有那个人,让他一辈子为你哭为你笑,为你活着?”
——“咚!咚!咚!”顾莫言的心脏猛烈地跳动,半张开嘴,看向了善殷。他总来没有想过,拥有沈归宁。让他为自己哭为自己笑,为自己而活……
“哼。小东西。”善殷见状再次冷哼一声:“你这般年龄果真什么都显在脸上。情窦初开,却不自知啊……”
他摇了摇头,朝顾莫言走近几步,居高临下的看向他:“这男人嘛。喜欢一样东西,谁又不想握在手里?”
“小莫言,如今你已经是沈归宁身边最信任的随侍。只要你将血灵珠拿到手,我便会给你解了哑毒,保你进入禁军。而沈家没了血灵珠,沈家宗主沈归宁便会从高高的天上跌入泥里。到那时,你再也不用仰望他,反而可以让他从头到脚的属于你……”
说完,他拍了拍手掌,从里屋走出来一个眉眼颇俊的小內侍。细看那小内侍竟和沈归宁有两分相似。
“他让你想起了谁?”善殷绕到顾莫言身后,将他的双手捉起,摸上小内侍的皮肤:“来,摸摸他。”
顾莫言打了个哆嗦,双手却不可自抑地抚上了那人的面颊,然后顺着面颊朝向脖颈,再接着往下……小内侍配合地脱掉了外衣,中衣……跪在顾莫言身下......抬眼柔顺地看向他。
顾莫言盯着那人和沈归宁相似的眉眼,浑身一颤……眼前竟像燃起了火焰,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善殷继续朝他道:“你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包括让他从头到脚的属于你。看看他,是不是让你想起了沈归宁?”
从头到脚的属于我?善殷的话仿若吐信的毒蛇向他缠绕过来。
顾莫言惊慌失措地向后倒退,跌进善殷的怀里,又连忙挣扎起来,眼角发红的打开门朝外奔去。
“哼,还是雏儿。看来这刺激可受得不轻。”善殷看着顾莫言的背影轻轻一哂。
“不过,这下子,这鹰才真正熬成了。”
见顾莫言出来,守在外面的內侍连忙低着头提着灯笼给他领路。
此时,沈府的马车已经候在皇宫的西门,小皇帝也放了沈风雷离开。
顾莫言一路跌跌撞撞地爬上马车,并未发现沈岚风此时还未归来。只一直打着哆嗦,随着马车离开皇宫。直到黄色的琉璃瓦和红色的宫墙,在暗夜里一点点离开他的视线,才渐渐冷静下来。
——“你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包括让他从头到脚的属于你……”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耳际,渐渐也萦绕在他的心头。原来,拿到血灵珠,不仅可以报他族人之仇,还可以让沈归宁从高高的天上跌入泥里,让沈归宁完完全全的属于他顾莫言!
当马车一点点接近沈府的跃龙台,顾莫言向高高的跃龙台望去。看着跃龙台前一人之高的麒麟铜兽,高高台阶上的沈府亲兵和在夜色中已显不出蓝色的琉璃瓦。忽然发现,他已经不再像第一次仰望跃龙台时那样的惊叹和手足无措。
他第一次挺直了背脊,向上而去。
入了沈府,时辰已晚,顾莫言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晃悠到了沈归宁院前,却见院中烛火通明。
今日虽不该他当值,但因他是沈归宁的贴身随侍,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婢女们并不意外,反而有人上前给他福了福。
沈三和他交换了个眼神,示意他绕向后门。
顾莫言连忙绕向后门,竟发现一路之上无一人把守。他着急向前,直到前方传来人声,才迅速隐藏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