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满室熏香。
随着蒙着眼睛的黑布被人拉开,阿狗这才发现他们面前竖立起了一圈屏风,十二个药人被押着背对背跪成了一圈,各自朝前。儿臂一样的蜡烛将他们的眼前照得白如明昼。
若是有谁想偷看一眼旁边之人的相貌,便有玄衣人朝他们狠狠打来一鞭。
屏风外,一个穿着宽袍大袖、头戴高冠的影子,慢慢悠悠地围着屏风走了一圈,一边不断地点头:“嗯。的确一个比一个好看,善殷这事办得不错。一个沈家,四个望族,一边送去两个,再把去年不听话的换掉,刚好够数。”
善殷唯唯诺诺的跟在那人后头绕完一圈,见那人用手臂枕着头,斜靠了在一张由黄金打造的宽大座椅之上,便安静地躬身守在一旁。
看着那人坐没坐相,翘起一支腿挂在座椅外不停抖动,阿狗好奇地直了直身体,立刻被狠狠抽打了一鞭。上有倒刺的鞭子直接将他的衣服撕了道口子,露出血rou模糊的皮rou。
“狗东西,真是不长记性!怎敢直视天子容颜?”善殷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阿狗咬咬牙,不服气地将自己的头垂了下去。
“这小东西真有意思。别人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就他一个敢东张西望!”
善殷连忙将左手搭在右手之上,向前深深一拜:“陛下,这个药人是最后炼成的,仆还未将他管教妥当。请陛下赐仆死罪!”
“无妨无妨,隔着这屏风,他哪能看清楚寡人的长相。善卿多虑了。” 说着,小皇帝从椅子上跳下来,靠近了阿狗面前的屏风,示意左右将他的头抬起来。
“这就是你半路捡到的那只妖奴?”小皇帝向善殷啧啧道:“眉目上扬,眼角斜飞入鬓……长得倒是极好,杀人倒也方便。可惜又黑又瘦,像根豆芽菜。那些贵人们可不喜欢啃这种硬骨头……”
听到主子这话,善殷又向前深深一拜:“陛下,这个妖奴倒不是用在床榻之上的。等鹰熬成,仆倒觉得可以将他送到沈家去拿那东西。听说那东西威力无比,其他的药人反倒不一定有这胆子。就算有着胆子,也没有妖奴的能力……”
“且这妖奴从九重炼狱出来,既不识字也不会写,奴婢又给他喂了哑药,就算再不老实也翻不出浪来。再加上早些年埋在沈家和四大望族里的钉子互相监视……谁要是像去年那两个不听话的……”说着善殷极其尊重又极其讨好地靠在小皇帝耳边轻言细语了几句。
“杀鸡儆猴,善卿好手段。” 说着,小皇帝拍掌大笑几声,招来个乐人,枕在她的腿上之上等着好戏。
不一会儿,一阵浓烈而古怪的气味扑鼻而来。乐人们奏出的乐曲也和着这古怪的味道变得越发让人烦闷。
闻着那熏香,阿狗动了动身体,觉得浑身酥麻,却又不知道那痒从何起,只觉得骨头缝里升起一波又一波的难受。
善殷让人将屏风里的蜡烛撤离,屏风外面的光线渐渐明亮了起来。虽未到看清人脸的亮度,也能比较清楚的看到人的轮廓。
几个影卫将两个被蒙着眼睛、打得遍体鳞伤的少男少女和一个硕大的瓦缸拖了进来。
众人虽看不清楚缸里的东西,但被小皇帝用来当作rou枕的乐人早已尖叫起来。她的声音难听至极,阿狗心中一凌。原来这些乐人也都不能说话。
小皇帝朝乐人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柔胰:“别怕,你又没有不乖。他们都说我李孝敢好色、残暴,可我总是怜惜美人的。”
话音一落,那两个遍体鳞伤的白色影子就人架了起来,按着头靠近了瓦缸。听着瓦缸里有东西“嘶嘶”作响,两个人顿时战栗起来。
“把你们两个放去姬家,是让你们勾搭姬姓的公子,为陛下打探消息的!没想到你二人却背地里勾搭在一起!真以为放去姬家的只有你们两个?说!谁先勾引谁的?谁先说了,他就不用进去。”
“善,善殷!我们生在一起,死在一处,又怕什么!”少女尖叫起来,握紧了自己情郎的手。
“哟,这都敢直呼我名字了”善殷笑了笑,走近二人,将少女和少年紧握的手一起按进缸中,划开二人的手臂——缸子里的毒虫顷刻间爬满了两人的手。
跪在地上的药人们瑟瑟发抖,有几个甚至轻轻抽泣起来。
“我!是我勾引她的!”那少女见少年已经承受不住,大声叫嚷起来。
少年却奋力甩开少女握着自己的手,跪在地上磕起头来,“是她,是她,是她先勾引我的。”
“你…….”少女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终于回过神,继而高声起来:“没有!我没有,是他,是他!我有他的定情信物,是他先来勾引我的。”
善殷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终于将少女的手从缸子里抽出,用蜡烛上的火苗将毒虫祛除了干净, “你虽在姬家当着钉子,可事情办好了,不一定没有出息。姬家的几个公子喜欢女人不好男人,你回去好好上进,搞不好还可以弄个贵妾当当,何苦浪费了自己的前程。”话音一落,几个影卫立刻抓着少年的手脚投入了塞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