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司机被警察带走了,司机回到车上,打算坚持开完这班车,陈逸非的临时粉丝见面会也在此刻结束了。
“好了,早点回家休息吧,早点睡哦!”陈逸非微笑道。说罢,他本人在司机开车前先下了车,随手叫了辆车回家。
临走前微微侧头朝谢端云一笑,示意再见。谢端云也轻轻勾起嘴角。
仍然留在车上的粉丝一边叽叽喳喳地议论,一边低头忙着发微博,一时之间,满微博布满了陈逸非温柔的笑脸。
好在等车开进小别墅之前两个站时车厢除他和司机以外,人走空了,耳根难得可以偷闲。
没过一会儿,公交车停下,谢端云干脆地下了车,身影埋进黑暗里。斜坡上的路灯忽闪忽闪,无端起一阵Yin森诡异的气氛,谢端云打开手机电筒模式,深呼吸给自己壮胆,有时左右张望,小心翼翼地走着。
这条路长且黑,终于来到小别墅门前,却闻到熟悉的烟灰味,阵阵浓烟从门缝冒出头,谢端云顿时急了,开了门后冲进浓烟里,中间的铁盆烈火熊熊,他被烟熏红了眼睛,忍住不适到厨房打了一盆水浇灭火焰。
铁盆冒着“滋滋滋”的声音,灰烬皱成一团,谢端云不用想都知道爷爷在烧什么东西。他来不及放书包, 满腔怒火没地撒,凭直觉走到沙发前看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爷爷。
他上前道:“喂!起来!”
爷爷像一具尸体,直挺挺的躺在那儿。随即,谢端云扬手甩他一巴掌,喊道:“你他妈给我起来!”
爷爷没动,谢端云即刻弯腰将晕死过去的人扶起来,粗鲁的拖到门外,打了120过来。
对方脖子歪倒一边,两只脚缠在一起,姿势奇怪,谢端云焦灼等候,回屋子里翻出病例,回头看不省人事的爷爷又油然而生一股怒气。
然后发泄一般踢了他一脚,爷爷整个人被迫躺倒了。
屋内的浓烟尚未散尽,家具像被盖了薄薄的白纱,朦胧不清。谢端云感觉体内充斥着烟灰味,呛喉咙却又咳不出来,眼睛感到刺痛,找到病例后快步蹲到门边,被未散尽的烟呛到嗓子,连咳好几声。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一道远光灯投来,谢端云蹙眉别过脸看去,是救护车来了。他站起来朝车招手,医护人员立马从车上跑下来,将昏死的爷爷抬上车。
“怎么回事?”一个护士问。
谢端云冷着脸道:“老人家在家烧东西,我刚回家就看见他躺在沙发上不动了。”
护士见他这表情就像在看仇人,又问:“你是他谁啊?”
“……他孙子。”
爷爷脸上挂了氧气罩,原本暗黄的脸变得苍白,身材瘦骨嶙峋,老人斑遍布两只手,看起来非常无力。
谢端云怨气满满,心里盘算着这次医药费多少。
到达医院后,他跟着医护人员去到治疗室门口,坐在外面等候。
这两天爷爷有些不对劲,烧香烧得太过频繁,甚至还在客厅里烧平安符。按照以往,只有在重要日子才会烧纸,杀鸡祭祀,请神保佑。谢端云想不通,两爷孙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尤其是在他被强制由爷爷抚养的这两年。
爷爷拿了所有钱,却十分吝啬于他,拜神成了他唯一爱好,天亮天黑都在念叨神佛,活像要长命百岁,羽化成仙。
谢端云越想越觉得闹心,愤愤的瞪了眼空气,闭上眼闭目养神。
抢救室门前的灯熄了,医生从门后走出来,走到他面前,轻声唤道:“你好?”
谢端云应声醒来,医生道:“你爷爷现在仍在昏迷,要住一晚医院,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请您放心。”
“好,”谢端云站起来,准备下楼缴费,“谢谢医生。”
“麻烦先来诊室一趟。”医生背过身带路,谢端云想起还没拿单子。
诊室安静整洁,弥漫淡淡地消毒水味。医生拿了病例,输入流水号查看。
显示屏上有两行字,他点开查看,不禁一惊。
诊断结果——肺癌晚期。
他回头望向谢端云,问:“你爷爷有肺癌?”
他一愣,不可思议的瞪大眼道:“什么?”
爷爷肺癌?
他肺癌还吸烟?烧纸?
谢端云有一瞬间认为他带了假病历。
可事实却不是。
“你爷爷在上一年来过医院一次,不过没有进行治疗,前两天下午又来检查一次。他没告诉你吗?”
谢端云摇摇头,否认了。
“你爷爷估计是怕你担心,你对人家好一点吧,估计没几天日子了。”医生莫名哀婉道。
话音刚落,谢端云挑起眉,挑衅地看向医生,刚平复的火气隐隐约约又冒头来。
他天天想我死在外面呢!
医生瘪瘪嘴,开好单,签上名,谢端云霍然起身,拿了单子下楼。
他不情不愿地替爷爷交了一千二,然后看着他转入普通病房后就回家了。小别墅内仍泛着烟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