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你怎么又来了?”姨妈的大嗓门把时宣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厚厚的窗帘把光都挡在了外面,只余下一线缝隙漏进一束光。
许是因为雨天,光不慎明亮,但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宣还是眯了眯眼。
等听清了姨妈的话,他一下睁眼,一骨碌从床上蹦了起来。
“意芬姐,我来找村支书和村长商量点事。”清亮的嗓音传来。
时宣蹦下床,推开窗户去看。
冷风裹着雨滴猛地席卷过来,冷的时宣缩了缩,还是探着身子往下看。
只见一个穿着雨衣的身影从大门前走过。
其实时宣才见过林乙两次,还都是戴着口罩,根本看不清楚样子。甚至,时宣都不知道林乙的名字是那两个字。可他就是知道是他在那。
下次要问问他名字怎么写,顺便做个自我介绍。时宣想。
“小林啊,早饭吃了没,姐这有蒸好的馒头,还有水饺、泡饭、手抓饼啥的,吃点再去啊。”姨妈劝着。
“我已经吃过啦,先走了,大家都在等着我呢。姐你忙去吧。”林乙挥了挥手走了。
时宣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刷了牙脸也没洗就出门了。要是经纪人看到他这幅样子怕不是要被气死。
时宣三级阶梯一步地飞下了楼,可把妈妈吓了一跳。
“你急着去投胎啊?”
妈妈的话一点没影响时宣的好心情。
“诶,你干嘛去?快回来吃早饭。”
时宣也不知道他干嘛去,可能是这几天憋坏了吧。
随手捞起一把伞,时宣钻进了细密的雨幕里,往林乙走的方向飞奔而去,倒是没忘了带上口罩。
可路上哪里还有林乙的影子。
不过时宣的脚步没有一点停顿,还是飞奔着,完全不去顾忌飞溅的泥点子沾满了裤腿。成为艺人以来,时宣还真没这么邋遢过。
村里的路弯弯绕绕,没有什么规则,每经过一个三岔口时宣就探头望去,凭着直觉选一个方向。终于在第三个三岔口见到了一片浅绿色的雨披一角在转角处一闪而逝。
时宣内心一阵激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见到这个身影进入了一栋小楼,时宣也往小楼冲去,心里还在想着,一会要是问起他来干嘛该怎么回答。
走进门,只见一楼是个棋牌室,有三张麻将桌,一桌边正围着几个人,手里停下了,都盯着站立一边的林乙,或不耐,或气愤。
只听林乙在劝着:“王叔、李哥,我知道你们闲在家都无聊,但外面实在太危险了,接触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被感染,还是都回家吧。”
“你少吓唬我们,危险的那是武汉,咱这能有什么事?”一名男子说。
“不是吓唬你们,咱县里已经有疑似病例了,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在家才是最安全的。”林乙好声好气地劝着。
“你咒我们是不是?”那男子作势要动手。身边人都搅了好事,也都心里不痛快,七嘴八舌地帮腔。
“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给我个面子,现在外边确是危险,都回家吧。”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时宣回头看,是一个中年男子,从楼梯走下来。
屋里本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听到这声音都静了静。那名领头的男子也收了手,说:“行吧,强哥,今天我是看你的面子。”说着警告地瞪了林乙一眼,带头走了,其他人见牌黄了,也都散了各回各家。
“强哥。”林乙冲着那名中年男子喊了声,“对不起啊,是我说话没注意分寸。”
“没事,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好,上楼吧,都到了。”说着,强哥回头往楼上走去。
这时,林乙才注意到了时宣:“你好,这位先生,你也回去吧,外面太危险了。”
时宣忙上前一步说:“我是有事来找你的。”
“找我?”
林乙的眉毛挑了挑,时宣看着觉得有些可爱。
“嗯,我叫时宣,时间的时,宣传的宣。王意芬是我姨妈。那天你不是在发宣传单吗,我弄丢了,想问你再要一张。”时宣从容应答,提前想好了答案,完全不担心随堂抽查。
“你稍等。”林乙回身去电视机边上的柜子里拿。那里看起来像是放宣传品的展柜,只是现在有些乱。
时宣环顾了一下四周,心里有了判断。这个小楼应该是村里的办公楼,一楼进门就是个大厅,看起来像是活动中心,除了电视、麻将桌还有一些桌椅,显得有些简陋也有些凌乱。一侧有两扇门关着,不知道是房间还是厕所。
林乙抽出一张倡议书递给时宣说:“宣哥你快回去吧,外面太危险了。”
“雨下大了,我等雨小一些再走。对了,你的名字怎么写?”时宣问。
“双木林,甲乙丙丁的乙。”林乙说,“那你在这呆一会就早点回去,村支书他们还在楼上等我。”说着转身跑了。
时宣也跟着上了楼。
二楼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