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平日里高傲的不可方物的女人,低声下气的放软姿态,带着软糯的哭腔喊你开门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让她进来么?
还是,不理不睬?
苏逸清自认为是个挺乐观的人儿,有着让梁策北异常佩服的一点,那就是不论发生什么,她都能迅速调整状态,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像一颗顽强的小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天大的困难也不在话下。
不论是客户的刁难,还是别人的不理解,成长过程中,苏逸清遇到过那么多事情,但也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挫败过。
华汐这人就像是她的软肋,几乎是唯一能干扰她情绪的人,就算当初在网上撩了那么多姐姐妹妹,但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然而这份理智在华汐面前统统失效。
此时此刻,深处闹市,灯红酒绿,万家灯火,她才知道孤独这种东西真是如影随形。
生活就是这样,过往的事情不断的堆积,在记忆里沉淀,然后在某一日,在某一个不起眼的时刻,因为一件小事突然间翻涌,把你重新拉扯回到那个岁月之间。
你以为刚开始,却已经发展到了中期,你以为大结局,其实还有续集,人生的很多幕,都像是临时篡改的剧本,必须依靠强大的心理素质和临场发挥,才能配合着演下去。
在阳台傻愣愣戳着的苏逸清不是没听到,而是她不想理,目光虽是看着远处,内心却在天人交战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头戴光圈背后伸着圣洁的白色羽翼的天使在耳边呼唤着“原谅她原谅她”,另一个戳着金属三角戟、头顶两只尖尖角浑身冒着黑气的小恶魔又在不断叫嚣着“不理她不理他”。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
越想越气!
“不开。”苏逸清嘴上最是这么说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门口走去,也就是卧室门上没有猫眼,看不到外面,不然她恨不得看看这个敢在她面前提前任的死女人,到底知不知错。
毕竟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不对,她哪儿来的上一任。
苏逸清虽然说是在剑网三调戏过不少妹妹,但要论真情实感的和对方谈一次恋爱,数来数去只有华汐一个人。
本以为对方是自己的真命天女,她把心和身子都交了出去,结果呢,换来的是什么东西?
“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提她,华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越是这么想着,越是觉得委屈,苏逸清鼻子一酸,一个人坐在床上一直掉眼泪,兔子耳朵都耷拉了下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逸清……”
门外的华汐也没好到哪里去,屋子里是暖的,可心确是凉透了,寒意一点一点爬了上来,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身子无力的贴着门,“对不起。”
跟家人出柜决裂的时候,华汐也没这么难受过,世界从不平等,她有多努力就有多特殊。
头一回,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终只化作了三个字。
——对不起。
苏逸清哭的梨花带雨,仿佛要将所有怨气都发泄出来一样,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一滴接着一滴滚落,全身都在颤抖着。
“对不起,求求你……开门……”听到女孩儿啜泣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华汐甚至不知道怎么祈求苏逸清原谅,失去的恐惧牢牢地罩在她的心头,仿佛天塌了般,她连亲手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我不要听。”苏逸清一边儿拿着纸巾抹眼泪,一边偷偷瞄着门外,恨不得自己多长出两只手来捂住耳朵。
“苏苏,过去的事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原谅,但我知道我的行为给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华汐整个身子几乎都倚在了门上,话只说出一半,心已经抽搐的说不出话,“我知道你刚才的情绪经历了什么,你一定感到很难受吧。”
女人难得的红了眼,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入她的嘴里,“我保证不会了,苏苏,你别哭了好不好。”
“不听。”不听不听,华汐念经。
“其实我特别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想握着你的手不放开……”华汐哭着哭着,听到这么一句话,突然就笑了,“苏苏,我舍不得看你难过。”
如果不曾遇见过你,我本可以忍受孤独。
她平常是个多么高冷的人,在遇到苏逸清之前,天不怕,地不怕,不惧死亡,不惧远行,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可自从遇见苏逸清之后,却从未如此真切过地思虑将来。
“舍不得看我难过,还敢在我面前提她。”门内的啜泣声戛然而止,只偶尔有两句抽气声传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嗒咔——”
“唔。”
华汐全部重心都贴在了门上,现如今卧室门冷不丁被苏逸清打开,整个人都重心不稳的飞了出去,和苏逸清抱了个满怀。
“出去。”女孩儿低声叫道。
听到苏逸清的声音,华汐突然抬起头,秀美的柳叶眉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