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春暖花开,日子一天一天地暖和起来。
孙覆洲重回岗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重看了一遍李爱城的询问视频记录。
李爱城也是个罪犯中的老油条了,没抓之前是个泥鳅,被抓之后,自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没多久就一通撂了。在他眼里人命如草芥,杀人这事儿早就麻木了,他的供词里承认,黄小山被王龙海杀死以后是给他肢解的,沈垣的腿也是他做的。
视频里的李爱城穿着橘黄色的囚服,头发剃了个平头,他已经快四十岁了,眉眼初见老相,说话温温吞吞的,倒是根本看不出是心狠手辣的连环杀人犯:“……本来我想把他两条腿都弄断的,赵颂让我先留着点,没办法,他有把柄在那男的手里,所以打算一天弄断一条,吓吓他,没想到警察来的这么快……”
李儒从他工位路过,瞥了一眼他的电脑,觉得眼熟:“怎么在看这个?”
李爱城落网后,警方在赵颂的别墅地下室搜查出了十几公斤的毒品“白糖”,并全部用砖块伪装成建材,打算几天后用公司的水路运输线运出城。
于是“白糖”一案的主犯从此锁定在了赵颂头上,并顺藤摸瓜地撅了他的朝阳房产公司大半高层。
由于案情过于恶劣,没过多久,这件案子的卷宗材料就移交给了省厅,除了通缉抓捕逃亡在外的赵颂以外,省厅还联合国外缉毒警深挖“白糖”这条贩毒网络。
所以,之后的事也用不着樰城市局了。
孙覆洲关掉了视频:“没什么,我就看看。”
他没说自己其实是疑惑为什么赵颂那么幸运跑了,还等着他一个人摸上门,就像提前知道了警方的行动。但他转念一想又不对劲,如果真知道了警方的行动,赵颂就应该把沈垣转移出去,总比杀人灭口的风险低。
李儒趁现在空闲,直接拉着凳子在他旁边坐下来:“你是不知道,自从赵颂那个房产公司被查了以后,赵氏总公司股价跌了一路,我买的几支都绿了。”
孙覆洲抿了一口茶水:“朝阳房产是赵氏的子公司?”
“对啊,你不知道吗?”
“他的公司又不是我查的。”
李儒撇了撇嘴,那手指敲了敲桌面,以提示他集中注意力:“这案子查这么久,这点资料都不知道?”
孙覆洲理直气壮地反驳:“当时查案子的方向就不是他公司。”
赵颂的公司也开了好几年了,有问题也不是从外面就能看出来的,要不是他和华哥、大黑两人联系密切,警方也不至于查到他头上。他背后的赵氏在案子中更是一笔带过,连配角都不算。
李儒拿出手机,点开了股票软件,一片绿色让他心烦气躁地抓了抓头发:“哎,又跌了。”
孙覆洲口气凉凉地在一旁说:“炒股有风险,赚钱要谨慎。”
李儒呵呵地笑:“我也只是想赚点小钱。”
然后孙覆洲的语气更凉了:“那是,赚大钱的方法都写在刑法上。”
兴许时他说风凉话的面孔太过丑恶,李儒懒得在跟他费口舌,从他的工位上离开了。
因为局里才解决完大案,剩下的都只有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处理起来虽然琐碎,但好歹不算麻烦,办公室里的氛围倒是格外轻松。
邱云因为在“白糖”案中表现突出,吴局特意给缩短了实习期,直接转正,当她拿着转正申请书回来时,警队里一些未婚大老爷们都嚷嚷着下班后要搞个聚餐。邱云这丫头是个爱热闹的年轻少女,立马就在起哄声里答应下来了。
没过一会儿,邱云就磨蹭着挪到了孙覆洲工位上。
她先试着叫了一声:“孙副……”
孙覆洲正在很沈垣发消息,这厮在家养伤,没事就整了个下厨的爱好,不得不说他厨艺也确实不错,住在隔壁的孙某人每到饭点就能闻见饭香从厨房飘过来,他从一开始的拉不下面子到后来的顿顿都有,也只不过经历了一顿宵夜的时间。
孙覆洲:【晚上吃什么?我正常下班】
沈垣:【随便】
孙覆洲:【那我看着买菜了】
沈垣:【行】
邱云见他玩手机玩的出神,又提高了音量:“孙副!”
“咋了?”孙覆洲将手机往桌面一盖,“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吴局捉我来了。”
邱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孙副,我们晚上要去聚餐,你也来吧?”
孙覆洲想也没想:“你们年轻人一块玩的,我去干嘛?”
当他不知道那群小崽子的想法,队里好不容易有个姑娘了,当然要先下手为强,虽然嘴上说是大家一起聚餐,实际上还不是给自己制造机会,他一个奔三的老男人,不凑这个热闹。
邱云显然不想就这么放弃:“孙副,我能这么快转正也有您的功劳,您就去呗。”
孙覆洲还是摆手:“哎呀,不去不去。”
邱云咬咬牙:“孙副……”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