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照顾村人的感受,只能瞒过他们。于是,才吃过晚饭的陆南客便赶紧卧到席上睡下了。他知道山村里的人起得往往特别早,通常天不亮就有点起灯的人家了,所以只有自己起得更早,并趁着还未亮的天色先一步离村上山,就不会有人看到。
南客顺利在大约第二天凌晨四点左右醒来,裹了大衣,带上旅行包,悄悄出门了。走出一段路,大概已经离开的村子的范围,便取出悬在包侧的手杖拄了,就便回眼举目四望,山中的乡村十分静谧,只有几点蝉鸣,几乎看不到灯火。
“抱歉,各位。”
村子里的人,心质都很淳朴良善。南客暗暗发誓,如果自己遇到危险,绝不会下来牵累他们;不管冬天会不会有雪灾,也一定会抢先查明雪灾引发的真正原因。
要说村后的这座山,也确实不好爬,至少一般人要上去,也得费上不少力气,何况南客还背着十几斤重的旅行包。直到星夜渐淡、日上三竿,终于登上了一个制高点,另一边是一道不陡也不长的下坡。南客就立在山头,放眼一瞧:沾露野草,随风倾身;异色群芳,交织漫野;天陲云飞,空际鹰盘;暖阳洒落,树影斑驳。实一派美好生机。
人只要踏上下坡,往往有一种要往下冲的意愿。南客也不压抑,闭上双眼,静伫半晌,深吸一气,长呼一声,便疾疾驰下这另一侧山坡。直冲到底,这才随地一坐,撤下自己的旅行包,翻找附近山地的地形图。每走一段路,南客就要停下来研究一下当前所处的大、小范围内区域内的地理情况。只是这一翻,还没找出地图,自己便吃了一个不小的惊。
包里的食物,大多数都不见了。
陆南客的胃口其实不大,平时也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本来还打算等到午饭时间再补充体力,这下可好,提前一两个小时发现了这个不妙的情况。
静下心来细想,也只有那一对母女有机会把食物全都拿走了。她们家条件看着不好,但要说食物,自己先前注意到那山村的地也不少,任一户村人都是可以自给自足的,母女俩也不至于为了省吃,落到偷人东西的地步。恐怕是村长知道自己上山之意已决,让母女俩把自己带的食物全部拿走,让自己发现之后知难而退。村长曾把母女俩叫出去嘱咐,料说的正是这个。
可都到这儿了,岂有言退的道理?
且把地图找出,细看之间,又把四周环顾,只看得见险峻迤逦、高耸连绵的雪峰与山脉将脚下的这一小块区域环抱,让这一大块区域成了个高山盆地。这片大盆地径长十数里,西半部是一片原始丛林,东半部则以稀树高山草甸为主,中间有片疏林作为这两片生物群系的过渡。低头看卫星手表,自己所处位置的海拔高度约是三千七百米。
所以,南客要自东向西,横穿盆地,估摸着进入树林时已经是中午,正好就可以在其中狩猎、就食。于是,南客自包中取出一众零件,组装成了一支十字弩,架上快拆箭盒,并置齐猎箭,随时握在手心。
这片波澜随风的草甸上,并没有几个东西,唯有阳光将白云分割出来的片片倩影在草地上游荡。希望在西边的密林之中。运气一好,逮着个野兔,都够自己作午饭的。
辨着方向,一直往西,也就走进了疏林之中。地上零零碎碎散着落红,天上淡淡冷冷飘着日光,南客无心品玩,一意寻找猎物,也没有注意脚下。一不小心,便踏到了栖身树下的一条蛇的蛇尾。那蛇一怒,起身张口就咬下去。南客只觉小腿一阵刺痛,回下眼去一看,却是一条蝮蛇。南客抬起被咬的腿,使劲甩,甩不掉蛇,情急之下,拆出一根箭来,狠下心去猛刺蛇头、蛇胆。蛇才松口,仍被刺个不住,直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南客方才休止,连忙放下背包,冷汗已经下来。他没料到这么高的地方也会有毒蛇。好在也备了这种蛇毒的血清,且把医箱拿出,拧开一支装了血清的安瓿瓶,把药ye导入注射器。哪想毒素扩散之快,视线也扭曲了,看不清皮肤下的脉络,顿时只觉脑中空白了。
只一声钝响,南客便倒在地下,不省人事。醒来之时,已是残阳沉西。爬将起来,才想起自己被毒蛇咬了,看天色不早,自己居然还活着,也不知其中就里。只觉伤处痛感不再,但仍就酥麻着,让整条小腿都失了不少气力。且将伤口细看,有厚厚的纱布扎了咬伤。稍微揭开触摸,里头油腻腻的。
看来,是有人救了自己。
也不暇多想,先解决了腹中饥馁再说。南客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挈包拄杖,拖着那条乏力的小腿,向树林深处行去,且找一个林间阔地以安顿自己,度过今晚。
青冥已然烁起辰星,南客到处寻找,终于找着相对满意的一处地方,累得身心俱疲。便草草搭了营帐,去附近收集了一抱枝桠回来,取一些架出个营火基,点燃。一团营火便渐渐升腾起来,跃动不息。至此,夜幕已然彻底拉下。
盘腿坐在火堆旁,蹿来跳去的火焰将南客的脸映得通红。伸个懒腰,正欲稍稍歇息,忽然听见了一阵自附近传来的咯咯声。
“鸡?”已是饿得眼神昏花了的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