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洁不喜欢和陌生人人交流,自从被第二个家庭抛弃开始。
更准确来说,他是恐惧他们。他们总是那样的心怀诡计,废尽心思从别人身上得到什么东西,然后假装满怀歉意地说:“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再离开他。
所以他更喜欢和小猫,小狗相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习惯起一个人去动物园,一个人去看电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居住……
对于语言,即使是他喜欢写作,却会开始厌恶,继续表达不够Jing准。这样人们就会产生矛盾,然后是无尽的争吵。尽管起因只是一件小事,他总是这样心平气和的对自己说。
在居住在第一个领养家庭的时候,他和在幼儿园的同学产生了争吵。他们说:“那朵花是红色的!”
而单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涨红了脸,道:“不,你们胡说!那明明是深灰色的!”
之后他们就大打出手。而那次争执的结果是老师将打架双方送往医院。
他的养父母匆匆赶来,在听完各执一方的说词后果断的向对方赔礼道歉。他们站在病床前责骂道:
“干什么不好?非要打架,你看看你的医药费多贵!如果不是你在孤儿院那么乖巧沉稳我们领养你回来干嘛呢……呵,可真是个废物。”
单洁什么也说不出来,他静静地看着养父母们一人一句将他骂的狗血淋头。而他心里却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不解。
为什么你们都说那朵花是红色的呢?在我眼里它明明就是深灰色的啊。他张嘴,想说出他眼里的一切。
但他看着原来那对和蔼可亲的养父母这时一副怪异的嘴脸只觉害怕。在我面前,这对开口大骂的人是谁?是谁在叫我出孤儿院的时候向院长如此坦言:“我们一定会尊重他保护他爱护他。”他们不知道这时候他们在这个稚嫩的孩子眼中,他们就如同扭曲的黑白怪物。早就将孩子心中那个温柔的父母一口吞下。
单洁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们,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就连刚刚想把自己的所见的真相说出来的想法也忘了。
他们去哪儿了?我面前这些人可信吗?他沉默地将眼泪擦去。
而在第二天,他病床前的那个黑白怪物又变回了和蔼可亲的父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我要把真相说出来,我才没有撒谎。那个孤独的孩子这样想。
然后他将一个又一个所见到的景象说出来。而所有人却嘲笑他,放声大笑说:“你是在做梦吧你。”
他在那对养父母前哭诉。而原本温柔的母亲向后退去,甚至失手打碎了一个杯子。然后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对他说:“亲爱的,你是累了吧。 快去休息,我洗完盘子就切苹果给你吃。”
单洁失落的看着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相信他,去理解他。那时候的他对世界充满不解。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去问他?为什么你跟我们不一样呢?为什么养父母又将他送回了过夜?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他?一定是我做错了吧,那个孤独的孩子是这样想。从此他内心里有了无法解开一把锁,他开始保持沉默。
到长大后,单洁才明白。在许多人认为他是正常的,只是因为先天性的疾病而不同,迟早会因为医学技术的进步而医好——可是他很明白,他无药可救。
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总是小心翼翼的对待生活,一旦在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若是强大,他们便将他视若神明,盲目地歌颂它,然后无视它的不好或是抱怨它为什么不是十全十美;若是弱小,他们则嘲笑,鄙视,唾弃它们,从来不在一会儿留下怎样的痕迹,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之后笑着对它们说:“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他们将一些人视作怪物,垃圾,异类,却不知道这个世界里面,失去心的他们才是真正的怪物,垃圾,异类。
但也有一些人,他们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将自己手中仅剩的食物分给饥肠辘辘的人;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给受冻的人;或是在雨中将自己的雨伞,赠与淋雨的人……他们之中有的毫不在意自己,有的总是牵挂着他人,有的则心系天下……他们大概不知道在受到帮助的人眼中——他们就如同严寒的太阳一样温暖。
因为什么?他试着将自己的真心掏出,而那些所谓的朋友和亲人一次又一次将他伤害,那颗本来就易碎的心早已变得千苍百孔,后来就连遇到那些温暖善良的人他都开始畏惧接受。就像太宰先生在《人间失格》所说的那句“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
于是他选择独自一人,即使凭着优异的成绩考上不错的大学,也因为抑郁症,还是社交恐惧症什么其他原因而退学。第一次割腕,因为突然来家里寄居的笨蛋的阻止,失败;第二次跳入河里,被路过的陌生人阻止;然后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开始拜托许觉辞照顾他,可能在无微不至的监管中,那混乱的脑子也开始稍微收敛。
啧,才不是因为找不到自残的工具啊。那个人一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