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的天总是变化极大的,这会儿艳阳高照,下一刻可能立刻噼啪得下起大雨。
陆开翘着二郎腿把重剑拎在手上,剑端那头搁在桌上,大概是剑过于沉重,桌子已被磨出很深得一道缝隙,马上就要对穿的样子。
她拿着刚擦好的剑,比划着怎么装进剑鞘里。剑鞘由玄铁造成,论锋利比重剑锋利的多。故而用黑布层层包裹,黑呼呼的一大团。
剑已入鞘,天又转晴。约摸着是正午时分了。陆开便背上剑朝火头营走去。
到了次所附近,便能闻到粥糜的香气,混着rou香分外勾人。陆开远远已经瞧见的火头营升起的炊烟,丝丝缕缕。
陆开未去帐上,而是直接进了火房,营内香气烟火气混做一团。
“饭食可好了?”陆开推门进去,瞧见老张正在碗里盛着粥糜,问到。
“陆小将军来的正是时候,”老张忙把碗放下,从另一锅中盛出一盘喷香的鸡rou。“小将军猎来的野鸡是上好的,但军中调料少的很,故而味道却多少差了些。”老张把盘递与陆开道。
“无碍无碍,”陆开接过盘子,道“我还要谢过您呢。”说着左手捧着一大碗粥糜,右手端着一盘鸡与老张道别出了火房。
向北行不过几十米便是军中食帐,陆开掀帘进去,嘈杂的帐中有一瞬的安静。抬眼环视,便见燕成挥着手招呼她。
陆开朝燕成走去,见主将桌上只有燕成一人,坐下问道“你周哥哥呢?”
一众将军未来正常,大抵是在自己帐中揣摩兵法战况,但周捷越未出现却是实在难得。毕竟平时和燕成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什么周哥哥?”燕成翻个白眼喝着粥,不回答。
“不是你的周哥哥还是我的不成?”陆开夹着鸡腿咬。
“哎我说,陆开你来这吃小灶是找揍呢?”燕成把筷子一放嗷嗷叫 。
“我找揍你也得揍得了我。”陆开斜他一眼,“我自己猎的rou还吃不得了不成。”
“成成成,”燕成道“这得亏是周哥没在这在这...”
“在这他能把我怎么着?”陆开继续吃鸡,完全无视燕成看自己盘里鸡的眼神。
“也是...”燕成呲溜喝了口粥“能烦死你?”
??
“唇枪舌剑听过没啊。”燕成把筷子伸向陆开盘里,“喝粥喝得多还吃这么多,不怕跟发糕似的鼓起来哦。”
啪,燕成筷子被陆开用筷子敲开。
“吃屁吃,你不怕吃成发糕?”
“我男人嘛,”燕成还是夹了个鸡爪在嘴里胡乱的塞,口齿不清道“你一小姑娘...再怎么能打也还是个小姑娘吗。”
...燕成瞅陆开小脸气的黢黑,忙又道“姐姐,我叫您姐姐还不成吗?您可不是小姑娘,”燕成吧唧吧唧把骨头吐在桌上。
“你是神勇将军!那可是皇上亲封的神勇将军。和你一桌吃饭我可是高兴成了傻子。嚯,那词怎么说来着?荣幸之之之之至!荣幸之至!”
燕成秃噜秃噜一大长段话说得陆开完全提不起动手的兴趣。
本来就是个傻子吗。
“哎,我好姐姐,我吃完得赶紧去演武场训那群小兔崽子了啊,您先吃着。”燕成把粥一口喝完又拿起陆开盘里的一个鸡腿,才窜出帐中。“我去找我周哥哥问问他为啥不来啊姐姐!”
帐中嗤咪嗤咪笑声压抑却也不断,陆开黑着脸把饭吃完,心里头默默数着燕成下午演武场上一百种去世方法。
把筷子往桌上一戳,噗一声,俩洞。
四周又静了下来
......
陆开饭后回了帐中,小憩片刻后便向演武场走去。
演武场离主将营帐并不远,不出一刻,就瞧见了破破烂烂的大台子,燕成正在台子上叫唤。
“吃饱饭了吗啊?吃饱了挥刀弱不拉几,娘们儿?啊?”燕成一回头,瞧见了陆开。啊字拉了长音,带点颤。
“燕校尉,可有意与未吃饱饭的小姑娘一比?”陆开边朝演武台走边说。
虽说军中是轮流入食帐吃中饭,但在场还是有人知道中午那事儿的。
军中规矩,演武场上台者便得无条件受一帖战书,口头笔头无区别。一场是必须的,二场三场便非必须了,通常都是一场打完二场换人。
说白了就是,往上一站,谁想揍你,或谁想挨你揍,就都得受着。反正就一场,揍不死就行。
将领于台上督军演练,本并非比试范围,但军中规矩说死板死板,说灵活变通却也灵活。将领间的二三事、是与非,无需多言,只需一场说打就打的比试而已。
时间不定,地点固定,说来就来,说打就打。
拳头,才是军中之理。男人,就是不能说不行。
燕成这架,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陆开闪身上台抱拳“承让。”
“承让。”燕成抱拳,又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