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细微,只是食指轻轻点了两下,曲铭心却像个动作捕捉镜头,视线紧接着就跟了过去。
“行了,知道你腿长,赶紧上车吧。”曲铭心赶苍蝇似的把贺白哄到另一边去,然后开门上车。
曲铭心刚坐上车时,他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曲铭心抬眼看了下后视镜,看到王云和陶若还低着头,才点开了手机看了一眼。
一条来自唐桥的短信,曲铭心皱眉,下意识的就要去摸自己的领口,手伸到一半曲铭心才猛地想起来贺白坐在自己身边,于是抬起一半的手顺势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关了手机放进兜里。
“走了。”曲铭心说。
车子发动的那一瞬间,贺白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种诡异的不对劲只持续了一瞬间,接着就被曲铭心猛地一个倒车弄得差点撞到前挡风玻璃,后面的王云和陶若已经一脑门顶在了椅背上,疼的龇牙咧嘴的。
贺白看了曲铭心一眼,那人明显憋着笑还假装正经的表情,回看过来,啧啧称奇:“上车不系安全带,贺白同学,你这个安全意识还是有待加强啊。”
“抱歉,”贺白伸手拉过安全带给自己系上,依旧脾气很好很绅士的样子说:“以后我会记住的。”
车子发动,曲铭心猛地一打方向,烈火般红色的车子便呼啸着离开了公安大学。
公安大学在唐平市的东三环上,正门出来不久就是三环高架桥。这个时间,堵车的高峰期已经差不多过去了,曲铭心开着车上桥,一路不知不觉间已经超了速。
“曲处长,心情不好吗?”贺白看了眼仪表盘,再抬眼,便看到曲铭心微微皱起来的眉头。
“哦?”曲铭心挑眉,顺着贺白的视线看到自己的车速,才像刚意识到的笑了笑,又缓缓把车速降下来。
“习惯了。”曲铭心单手把着方向,左手懒懒的搭在车窗上。
贺白觉得曲铭心像雄狮,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打个哈欠,乍一看只觉得是一只无害的大型猫咪,可再细看,才能看到鬃毛下孔武的肌rou和尖锐的利爪。
“曲处长,咱这路不是去局里的路吧。”贺白看着曲铭心风驰电掣的开过了下桥口,刚才那种诡异的不对劲感又隐约浮现出来。
“是啊,我也没说先去局里啊。”曲铭心漫不经心的说,话音刚落他又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陶若仍然一脸呆萌,倒是王云绷紧了脸,侧着头看着窗外,摆明了一副有问题的样子。
曲铭心勾了勾嘴角,没什么笑意,反而眉头仍是凝重的,与刚才的放肆形成一种截然不同的反差。
他们在高架上开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曲铭心下桥,驱车到城南老街里一个偏僻的地铁站。
“认识这儿吗?”曲铭心停下车,也不下车,就大喇喇的把车停在地铁站门口,问车上其他三个人。
“不太认识……”陶若四处看了看,又顾忌着曲铭心,动作不敢太大,然后小声说:“好像都没来过这边。”
“你呢?”曲铭心转过身去看王云,王云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贴着椅背,然后摇了摇头。
于是曲铭心又去看贺白。
贺白从容的看了看周围,然后说:“这个地方的确挺偏的,没有什么景点或者网红店,从我们学校过来还要转三趟地铁,他俩没来过也正常。”
曲铭心看了眼地铁站门口的标识,这里只有4号线,交通的确不太方便。
“我听你这意思,是来过呗?”曲铭心又问。
“来过一次,这边老城区风景挺好的,来拍过照。”贺白于是回答。
“哦。”曲铭心点了点头,开门下车。
他让陶若和王云留在车上,只带着贺白下了车走进地铁站。走之前还不忘把车门锁上,留下陶若和王云缩在后座,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消失在地铁站门口。
这个地铁站又小又破,门口修的逼仄,下楼也只有泛黄的窄窄一排楼梯。通道里通风机沉闷的工作着,昏黄黯淡的灯光下,一个明显废弃多年的自动贩卖机矗立在通道边,旁边还有疑似流浪汉临时居所的破旧被褥。
曲铭心双手插在兜里,悠悠荡荡一边看一边走。贺白走在他右后方,隔着半步便能追上的距离,默默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和宽阔的肩膀思考。
“郑双这个人,你知道多少。”通道走到尽头,站在陈旧的闸机和快要转不动的安检机器前,曲铭心突然回过头来,问贺白。
他表情淡淡的,不笑也不怒,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有一双眸子,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蕴藏的复杂的思绪,直直的望进人的心里。
贺白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明明曲铭心可以用一开始的办法,四两拨千斤的一边跟他打机锋一边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可他却偏偏在这样的时间地点里换了一种方式,用一种深不可测的诚恳和信任来平静的询问他。
这让贺白觉得很有意思。
“我刚才说,要查郑双的社会关系。”贺白想了想,斟酌着说:“郑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