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早晨有些清冷,夜还未褪尽,天边微微泛起些红光。
林霄一身黑色朝服,威严庄重,衬的他原本不苟言笑的脸更加不近人情。
“将军”郭川已经在府门等候多时,见林霄出来匆忙走上前。?
“将军,找到徐兆年了。”?
“在哪儿?”?
“两个时辰前他来找的我,人多眼杂,我先把他安排在城东的破庙里了”?
“他来找的你?那他交代什么了吗?”?
郭川环顾左右,往前走了几步,这才放低声音,趴在林霄耳边说“他供出了工部尚书杨贤昌杨大人,还交给我一份近几年来运船的卷宗,上面有杨大人暗通西夏的证据。”?
林霄抬眼,埋在心里的那些疑问终于拨云见日,他们的目标不是一个小小的漕运使,也不是远在漓阳的太守,而是位高权重的工部尚书。
“你派人化成百姓守在破庙周围,一定保全徐兆年的性命,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
“是,将军。”?
林霄翻身上马,朝着远处的皇宫大殿走了。?
晌午,街上的摊子渐渐多了起来,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浪胜过一浪,几个粗壮的男人目光炯炯,徘徊在人海之中。
这座庙已经荒废了好久,平时不过是为了一些乞讨的人提供一个栖身之所,免受风吹雨打。
徐兆年就藏身于此。
当时从车上摔下来的伤还没好全,脸上血迹斑斑,衣服也被扯烂了,浑身沾满了土,三天前还是光鲜亮丽的徐大人,现在俨然一副乞丐的模样。
饥饿使他浑身发软,有气无力的靠着石台,半躺在佛像后面。旁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插着袖子,走了过来,踢了踢他的腿,他这才慢慢抬起眼皮看着那人。
那人扯着嗓子,大大咧咧的冲着徐兆年说“兄弟,哪儿来的呀?怎么没见过你。”徐兆年摇了摇头,闭目不言。那人也不介意,掏出了一个馒头扔给了他,露出一排大黄牙,笑的没心没肺“来了就是兄弟,给你个馒头垫几口。”徐兆年拿在手里看了看,淹了口口水,已经顾不上管这个馒头上到底沾了多少土。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人,打心眼里泛起些泪光,随即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在小黑屋被关了一天一夜,昨天晚上又被那人带着连夜去找郭川,本来以为林将军会给他安排个地方,没想到安排的是这鬼地方。
给他馒头的那人一屁股坐了下来,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若不是虎落平阳,他们能跟当朝的漕运使搭上话?
“兄弟,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后你就跟着哥,保准你天天有大馒头吃。”那人拍拍胸脯,一脸得意。徐兆年竟然红了眼眶,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好。”?
话音未落,只见破庙的门被霍然推开,一束强光直冲入内,两排官兵身配长剑,威武挺拔,赫然在门前列阵排开,众目睽睽下,林霄已经换回一身玄衣,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开口“徐大人,请吧。”
徐兆年扶着石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对着林霄稽首行礼“下官,见过林将军。”那人从来没见过这阵势,见官兵进来,还有个将军,直接被吓傻了,他指着徐兆年“你,你是个官儿?”徐兆年转身,目光虔诚“今日多谢义士慷慨相赠,若我能活着出来,定来报答。”
“那…那倒是不用。那人瞪圆了眼睛,还没缓过那股子劲儿,讪讪的答道。?
不过是抓一个已经自投罗网的小官,竟然动用了二十个官兵,连林大将军都亲自出马。不到半刻功夫,这一消息又成功在众人之间传开。?
“放出风去,就说徐兆年是被我们的人抓到的,现押往大理寺审讯。”林霄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徐兆年。?
“是,将军 。”郭川跟在林霄身后。?
身后一个将士已经换上了徐兆年的衣服,脸上摸满了灰,头发蓬乱,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郭川,一旦他们对“徐兆年”下手,立刻捉拿。”?
“是,将军。”?
“卷宗给我,我去面见皇上。”?
丞相府外,一架装饰华丽的马车停了下来,里面的人连滚带爬的跳出了车,没想到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厚实的肥rou的猛的一颤,旁边的下人慌忙来扶,“大人,您没事吧。”那人也顾不上管这些,还没等下人来扶,他就跳了起来,面色沉重的朝丞相府里走去。?
“丞相,丞相,你可要救救我,徐兆年一定会把我供出来的。”?
太师椅上,年近六十的丞相半倚在上面,眼皮重重的垂了下来,似是快要睡着一般,“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林将军的第一把火,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丞相,这么多年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这次一定要救救我,这么多年我的钱可都孝敬您了。”?
“愚蠢!”老丞相骤然睁大了眼睛“你我都是皇上的属官,是对皇上忠心耿耿,杨大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