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虹市,秋风瑟瑟,辛佑白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窗望着一排排的枫树,像手术室门外泛着红色灯光的“抢救中”一般,使他的心如同一片片落下的枫叶一次又一次地越发下沉。
许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穿着手术衣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
辛佑白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上前朝着医生走去,紧张地问道:“怎么样了?成功了吗?”
医生摘下了口罩,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顿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抱歉,我们尽力了。”
辛佑白垂在两侧的手正微微颤抖着,难以置信地望着医生。
“能撑这么久的时间,已经是很幸运了。”医生摇了摇头叹气,语气有些遗憾,“请节哀顺变。”
倏地,辛佑白手机响起。
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电话中传来:“辛佑白。”
“我在。”辛佑白低垂着头,双眼红红的。
“离婚协议,我已经放在客厅桌上了,后天上午,我在民政局等你。”
“好啊,反正大家都终于解放了。”辛佑白努力的压制自己苦涩的情绪,尽量让他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愉悦。
电话那头沉默。
辛佑白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将那份伤感狠狠压下去,可心里始终有些东西哽在那里,“你放心,我才不会缠着你呢,我今晚就收东西走,我早就不想住那屋了,阳光也不好,整日都冷冰冰的。”
“晚上回去不安全,好好在家待着。” 声音依旧是云淡轻风,在辛佑白印象中,一如往常的冷漠。
辛佑白抓着手机的手紧紧捏着,他颤抖着声音,“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我用不着你假意关心我。”说完,挂断了电话。
辛佑白的眼底涌上迷雾,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不断往下流,不可抑制的哭出声,内心的防御线终究是塌了,一天之内,他失去了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辛佑白从小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更多的时候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刁蛮而又不可理喻。小时候,他喜欢的玩具,他就想尽办法要得到,长大后,他喜欢魏于暮,在他最失利的时候,他帮了魏于暮,而他也终于如愿的和魏于暮结了婚。
辛佑白以为这就是得到了,一开始的时候作天作地,尽管魏于暮对他是冷漠客气的,但辛佑白从未想过离开他。两年来,辛佑白对魏于暮的热情尽管没有散去,可终究在辛母被送进医院的前一个星期,主动提出了和魏于暮离婚。
原来没有爱的得到,是令人那么痛苦的。
办好辛母的所有手续,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回来的路上出租车司机见辛佑白脸色苍白,Jing神恍惚,关心了几句都未得到辛佑白的回应。
打开公寓的门后,屋里漆黑一片,只有阳台那里还一片银白,淡淡的月光正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入。辛佑白将灯打开,一眼便看到在桌上的文件袋。
辛佑白换了鞋,将外套脱下丢在沙发上,疲惫地躺下。
其实这间公寓里魏于暮的物品并没有多少,诺大的屋子,清冷冷,始终只有他一个人。
魏于暮从来就没有进入过他的生活。
辛佑白望向桌子上的文件袋,觉得心在砰砰直跳,眼里似乎又要溢出眼泪,他深深呼出了气,强制压制住了内心那股冲动。
因为他的私心,整间公寓他只买了一张床,可尽管同床共枕,却依旧相敬如宾。辛佑白明明知道魏于暮对他没有爱情,却还是奢望改变他,到头来,还是逃不开这样的结局。
想起自己这两年来自己胡天胡地地作,辛佑白笑了出声,眼里落满哀伤。
夜里,辛佑白做了一个梦,梦到妈妈在厨房做着饭菜,见他来了招呼着他来尝尝。辛佑白心里一阵心酸,他开口叫着妈妈,急迫地上前去拥抱住她,却怎么也不能接近她,明明就在眼前,可任凭他怎么努力地跑过去,却怎么也追不到,妈妈放下饭菜,微笑地朝他摆手,辛佑白哭了,拼命地呼喊着妈妈,嘶声力竭,可妈妈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恍惚间,又成了魏于暮在他眼前,冷漠地不近人情。
辛佑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阳光从窗外照进,耀眼的亮光使他怔了好久,辛佑白觉得整个人疲乏极了,他的眼角还挂着的泪痕,昨日的思绪如chao涌,瞬间压地他喘不过气。
一旁的手机嗡嗡作响,辛佑白摸索接过电话,电话里传来的消息,让他似乎又抓住了生活的希望。
“你没和我开玩笑吧?”辛佑白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又重复问了一遍:“利文真的要签约我?”
他明明记得,利文娱乐公司在一个月前已经拒绝过他,这下怎么又会签约他?
“骗你做什么?” 任桦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声音慵懒地说道:“时间都约好了,就明天上午在公司里谈合约,到时候别迟到。”
“明天上午啊……”他记得明天得去和魏于暮办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