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持续黑暗了很久,我好像身在一个粘腻的泥潭中无法自拔,能断断续续听到声音,但听得并不清晰,全身很疼,特别是脑袋,我严重怀疑是那该死的黑无常仍我下井的时候磕到了,想开口问候两句,发现嘴巴完全张不开。
罢了,放弃挣扎,干脆仔细听声音,耳朵嗡嗡嗡的,只能依稀分辨出应该是个小姑娘在不停高喊着什么,她在喊什么?好像是……陈大夫?头极度不配合的疼了起来,疼的撕心裂肺。算了,算了既然听不清也看不到那就干脆睡一觉。
昏昏沉沉,很快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依旧是被那个小姑娘咋咋呼呼的惊呼声吵醒的,这次听的很清楚,她确实是在喊大夫,说什么夫人醒了。
等等!大夫?夫人?
我努力睁开眼睛,嘶……疼!头疼,眼睛疼,全身都在疼。等缓过之后,一张放大的小丫头的脸就这么怼在离我脸十公分的地方,热泪盈眶,一脸激动地看着我。
小丫头看着不下十四五岁的样子,挺机灵的,就是眼睛肿得快赶上核桃了,梳着古时候丫头的发髻,穿得也是古色古香……等等!发髻?汉服?虽然此时此刻我的整个脑壳痛得好像快炸开一样,但还是强撑着转动了它。
看着这复古得不像话的屋子,和穿着古装电视里家丁服装毕恭毕敬站着的人。果然……我就猜到!难怪那个该死得呆头判官闪烁其词,难怪黑无常突然得如释重负,这他妈哪是久一点点?这久到姥姥家去了好吗?我现在到底是在什么破地方?我的空调,我的WiFi,我的单反、我的手机、我的各种好吃的零食……
小丫头看着我充满怒火的脸,有点害怕,慢慢的退到床边站好,怯生生的问了句“夫人,您怎么了?”
我怎么了?呵!我怎么了?要不是我现在全身痛的没力气动弹,我肯定立马投井去质问那三个不负责任的鬼。
这算哪门子“借尸还魂”还给我整到古代来了,虽然我学渣一个,但我也知道古代女性地位有多底下。穿来古代就罢了,不给我弄个女侠的设定让我大开金手指养后宫也就算了,还给我变成了“已婚妇女”我一个喜欢了20年女性的姬佬,你还让我结婚了?不知道是不是还给我弄出来个娃娃?
我气啊,我王郡20年来从没这么生气过,比知道自己枉死还气。这老天爷是这么爱开玩笑吗?先是让我无父无母,后又让我无辜枉死,现在干脆让我还魂古代,打算彻底折磨我吗?
小丫头见我脸色越来越难看,更加担心了,“夫人您到底怎么了?别吓阿三啊。”说着就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袖,又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转身朝外面站着的几个小斯吩咐到,“快去看陈大夫来了没?还有……”小丫头停顿了下,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继续道“你,快去请二爷。”说完又转头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闭着眼睛假寐,惊叹于小丫头看着不足十四五岁的样子,吩咐人做事起来倒还挺镇定,游刃有余的模样,和我倒是有几分相似,又在思考当前的局势。
小丫头,不对刚刚她自称“阿三”,我暗暗吐槽了一下这奇怪的名字。
阿三刚刚吩咐下人去请二爷?这个二爷是谁?我的老公?我暗暗思量了下,不对,如果是我的老公,那我就应该是二夫人了。那我老公呢?头又不合时宜的痛起来,看起来短时期内不能用脑过度,刚刚扶额的时候摸到这具本尊头上缠着纱布,看起来是真的头受伤了,不是黑无常仍我下井的时候磕到的。
珠帘碰撞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量,我闭着眼睛继续装睡,阿三赶忙迎上去“陈大夫,您怎么才来啊,快看看夫人什么情况,醒了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可急死我了。“说着抓着来人的手到我床边。
我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过去。这个陈大夫和我想象中仙风道骨的老朽医者完全不沾边,左右绝不超过五十岁,浓眉大眼,应该有一米七八的样子,两鬓有些白发,倒也不算明显,与其说是留着胡子,倒不如说像十几天没剃一样更加贴切,稀松杂乱,额前几缕头发肆意的垂下,一身清灰长衫,袖子高高挽起,左边挎着药箱,右边腰上系着一个酒葫芦。看着要多洒脱有多洒脱。
陈大夫见我盯着他,轻咳一声,以示提醒,简单地作了个揖,便伸手示意我把手给他以便把脉。
我乖乖把手给他,陈大夫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给我把了大概五六分钟的脉,阿三全程眼巴巴地盯着,怕打扰到陈大夫,几次欲言又止。陈大夫走到桌前,拿起笔,刷刷刷写了个方子交给边上的小斯让他去抓药,又转头对一脸着急的阿三嘱咐了几句,大体就是没问题,多休息什么的。这画面我怎么看怎么想笑,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就像老母鸡一样。
就在陈大夫整理东西准备走的时候,伴随着珠帘声一道温润又略带冷冽的男声同时响起,“陈兄,不知家嫂情况如何?”
我能很明显的察觉到,在这个男人声音响起的一刹那,整个屋子里的气压瞬间变低了,小厮们头更低了,就连阿三都瞬间变得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