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入腊月,这天气却冷得像是憋着一场大雪,天空总是沉着一顶Yin霾。
冬至前一日,齐停竟没像一般赖在床上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天刚蒙蒙亮便自然醒了。辗转反侧,回笼觉无果,便裹起袍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起身便觉一股尿意,这向来是他每日起床要解决的第一件事。他解开裤子走到恭桶前,打了个绵长的哈欠,觉得屋外似乎比往日晴朗了许多。
齐停抬手将窗户推开,顿时有些睁不开眼。白茫茫一片映入眼帘,因为是睡梦中下的雪院子里还不曾有人走动,地上的雪连个脚印都没有,这景象宛如在梦中一样美得不真实。
他忽然觉出早起的美妙来了,能第一个见证万籁寂静后的苏醒时刻,有种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新奇感。不然以后早些起床好了。
他麻利地穿好衣服,披上狐裘,脸也不洗,兴冲冲地跑到了院子里。雪下得还很大,鹅绒一般的雪花打在他的头顶、肩膀上,院里的下人都还没醒,他自己一个人乐得快活。
齐停的病在渐渐好转,这也就半年他看起来已和常人无异,可家里哪个人都不敢松懈,反倒是他没心没肺活蹦乱跳,逍遥自在。
趁着没人管着,齐停这次要好好玩玩雪,这要是桃叶在旁边一准儿又得骂他不知爱惜身体了。
他体温高,可却一点也看不出他畏寒的样子,他冷吗?当然,他冷极了,可他不在意,他欣然接受了这具身体,然后尽情地享受这世间所有的乐趣。
他捧起一捧雪,飘洒在空中,透过灯笼里的微光闪着金色的光。他又捏出一个雪球,掷到一颗小树上假装在打雪仗。这雪好大,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一脚踩下去雪没过了他的脚面,还好他这鞋面不怕水浸,可是脚却冰冰凉,他缩了缩脚趾,蹲**开始推雪人。
天边的那抹鱼肚白很快染上了朝霞的色彩,黑夜被逼到西边,墙外哪家的鸡也开嗓了,齐停的雪人也渐渐成型了。
身后传来开门声,“啊……天呀,下雪了!”辛绒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突然惊叫起来。
辛绒的门一响,齐停下意识地想抬腿就跑,怎么玩到这个时候了。他蹲在地上,披着狐裘带着帽子,想把自己隐藏在雪地里。
“哎?这是有人起得比我早吗?怎么院子里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辛绒嘟囔着。
齐停像只老母鸡,缩在他的雪人前。
突然辛绒发现了一个披着白色狐裘几乎快和雪地融为一体的人影。突然惊呼:“啊!谁!你是谁!”
刚一出声他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他家少爷的狐裘吗?这祖宗怎么一大早的在雪地里打滚呢!
“少爷?少爷!”
齐停尴尬地转过头,装傻一笑。“嘿嘿,你起得好早啊,辛绒。”
辛绒手忙脚乱地给他从雪地里拽起来,拍拍他身上积的雪,他长长的眼睫毛上附了一层雪,可想而知他已经自己一个人在雪地里胡闹了多久。
辛绒刚从被窝里出来,手还温热着,赶紧捧住齐停冻得通红的脸颊。“这……这院子都是您自己一个人折腾的?天这般冷,雪这么大,您这……快进屋里去。”
辛绒几乎是拖着他进了屋,看齐停都要冻成冰棍了,他急得一脑袋汗。
这人是头也没梳脸也没洗,雪化了,他额前的碎发和眼睫毛都shi漉漉的。辛绒着急忙慌地拿来帕子给他擦拭干净了。
边擦边唠叨着:“今儿个怎么破天荒气得这么早,醒了就在被窝里待着呗,天寒地冻地出来玩雪,这万一冻病了可怎么办!”
擦拭干了,辛绒又给他捂手,这平时烫的出奇的体温,这会儿是冰冰凉,手指因为玩雪冻得通红还有几道划痕。
齐停真是将没心没肺贯彻到底,抽出手,顺道还把靴子脱了,赤脚踩在烧着地龙的地上。“没事儿!我憋闷了这么久,憋也憋出病了,我现在身体好着呢,特别好!玩完雪感觉更好了!哈哈……”
有时辛绒总是有错觉,好像自家少爷就是生了场病,现在已经好了,活蹦乱跳的。
“哎,明天崇原哥哥大婚,我那新做的袍子快给我试试。”齐停一脸兴奋。
“总得先洗个脸梳个头吧!少爷!”辛绒无奈摇头。
正如齐停说的那样,他身体果真好着呢。雪地里折腾一顿,除了手有点冻伤外,身体没出任何问题,连个喷嚏都没打。
反倒是辛绒发起了烧,辛绒再次怀疑人生。
冬至日,齐停跟着齐稚夫妇二人和他两位哥哥一同登崇府贺喜。
排场可谓是相当之大了,其一是因为崇原现在是崇家当家,理应受到重视,其二是因为凌浅生的救命之恩,其三就是齐稚兑现的承诺,齐家上下前来贺喜这就表明了国公爷的态度。
先前京城四大家族关系扑朔迷离,表面看上去似乎都是和和气气,私下里却不知都在打着对方什么主意。这次崇家家主大婚,齐家全员登门,基本上就是将两家交好的是公之于众了。
齐稚夫妇二人坐一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