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没看清楚,但是看那玩意儿的动作,是四条腿的,应该是条狗,它把你们俩推出来之后就不见了。但是今天早上我们复勘现场的时候,连人的尸体都没有,更别说一条狗的。”商徵顿了顿,说道,“这个狗的问题先不提,有可能是我们没注意从哪儿跑掉了。重要的是昨天晚上在楼下的人都说看见了那个人掉在了垃圾堆上,但是我们刚冲上去他就已经不见了,接着你们也被扔下来了,当时急着疏散周边群众和救人,守着包围圈的也是一无所获。明河那里刚刚跟我汇报了,198号的监控都报废了,不过附近的几栋楼都有还有不少监控摄像头,都在正常工作,但是一个都没拍到昨天晚上那个人的踪迹。”
“198号和199号之间是个死胡同,199号一楼的楼道窗虽然是正好对着这个死胡同,但就算他真的直接翻窗藏进去,也一定会被楼道监控拍到,可是监控却什么也没拍到,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样在一个死胡同里蒸发了。”
“地上找不到,那不如试试地底下?”李涉川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你可以派人去翻翻垃圾堆底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污水井之类的,很有可能井盖已经被偷了。一个大活人确实不可能在死胡同里蒸发,但遁地逃走倒是真的有可能。毕竟在排除了一万种不可能之后,剩下的那一个就是真相。”
商徵顿了顿,问道:“你怎么敢这么肯定?”
“商副,你是本地人应该知道明河市的下水道是出了名的奇葩,这里既有历史原因留下的巨大下水道,也有近些年新建的小下水道,明河市考虑到建设成本等问题一直是新旧并用,管道错综复杂,下雨天堵了都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有些旧管道甚至是没有被市政所记录。如果是作为一种逃跑的路线,我觉得这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李涉川道,“我建议最好去找人要份那个片区的下水道地图,然后下去找人,我觉得一个非专业人士且甚至可能是外籍的人是很难靠自己一个人走出这个地下迷宫的,他走不远的。”
商徵立刻就挂断了电话,她行事一向果断且劲猛,这会儿估计已经在组织人去捞下水道了,李涉川深切怀疑李辰生他们那一届的是不是都是这个彪悍风格。
他微微一叹,一抬头却远远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虽然因为眼镜碎了的影响看东西一半清晰一半模糊,但他还是认出了那人。
是张无澜。
李涉川道:“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吧,小澜?”
“三条哥,你被你相好给附体了吗?”张无澜睨了他一眼,“我是来看看你们俩是不是双宿**去西天了。”
李涉川笑了笑,摸了一把张无澜的头:“你真的和我小时候很像啊,一嘴讨打的话。想进去看看他的话可以直接说啊。”
张无澜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理了理自己被揉乱的假发:“我进去看个不会动的木乃伊干嘛?”
“哈哈,这话说得也很有你的风格。”李涉川笑出了声,“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不问不听不干涉,也不做多余的事情,说起来你的处世方式意外的是明哲保身派啊。”
张无澜眉头跳了跳:“跟你这个不要命四处惹事的人相比,我还是非常热爱生命的。”
李涉川对她的话似乎不以为然,打了个哈欠问道:“你饿了吗?我请你吃饭。”
说是请吃饭,听起来像是能大吃一顿,实则只是在医院边上随便找家小吃店,清汤寡水稀粥喝到饱,张无澜觉得自己对工薪阶层的期望还是太高了。
“医生说伤患不能吃油腻的,你就迁就一下我吧,加点醋更好吃。”李涉川一面往自己碗里倒醋倒酱油,一面说道,“明天应该能吃点什么别的了吧,你想吃叉烧吗?”
张无澜默默的点了点头,手上却用汤匙来回拨弄着皮蛋瘦肉粥里飘着的几片葱花,看起来对此兴致缺缺,慢吞吞的一口一口吃着粥。
张无澜心不在焉,她的目光飘忽着扫过店内或黄或黑或红的脸,每一张脸后面的人都不一样,都装着一个混杂着各种颜色的灵魂,然而当她直视面前的李涉川时,却什么也看不见——不是说他太复杂,而是他太简单,就像是透明的雾,一眼就望穿,却又难以捉摸。
“我还有点想吃泡椒田鸡,等我哥醒了让他做,他做的那叫一个绝啊。”李涉川笑得就像是他吃的不是水炖米而是油光粼粼的泡椒田鸡似的。
张无澜闻言却愣了愣:“你喜欢吃吗?”
李涉川却也跟着愣了愣,神情却不自觉得软和了些许,他轻笑道:
“我只喜欢吃他做的。”
张无澜知道李辰生经常在心里骂李涉川少爷病重口味挑三拣四难伺候,但他一直不知道的是,其实李涉川吃什么都无所谓,没有真的很喜欢的味道,而且甚至可以说近乎是没有食欲——他不喜欢吃饭,屈服于“人不吃饭就会死”的威胁,只把进食当作维持生命的环节。
李涉川其实根本尝不出什么好吃难吃的区别,也不喜欢吃饭,只要是牙齿能嚼碎的,不管是铁还是饭,他都能送进肚子里。
如果是从病理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