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里面也是有教书先生的。
但殷诗在镇子里面住了三个月,愣是没机会见到这位人人称赞的教书先生。
因为教书先生有品酒的习惯,听镇子里面的人说这位先生每年都会抽出三个月的时间去镇子外面,尝尽天下有点名气的酒之后,这才会返回村子里,继续教书。
对于这位先生,殷诗没有一点好奇心,只是想快点把饭带给张虎子,然后自己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晒晒太阳,好好享受一下自由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梨花镇里的人喜欢殷诗的原因。
殷诗好奇心不重,甚至可以说是好奇心值几乎为零。
哪怕梨花镇里有那么多秘密,也有那么多异于常人的地方,但殷诗从不多问,只是安安静静的住在镇里,安心过好自己的生活。
明明腿被折断了,眼睛还瞎了的殷诗,性子并没有变得Yin狠恶毒,而是越发的沉静了。
三个月里他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不争不抢的坐在阳光底下一脸安详的晒太阳,时不时的还呲溜一口手中的茶,看起来别提多乖巧可怜了。
所以当殷诗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小包袱出现在小镇里面的时候,瞬间吸引了大众的关注。
住在殷诗隔壁,平日里对殷诗也很关照的竹大婶,她一看殷诗竟然自己一个人出来了,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抓住了殷诗肩膀上的小包袱,细声细气道:
“殷诗啊,怎么自己一个人上街了?还背着这么大的一个包袱,沉不沉啊?看把我们殷诗压的,肩膀都压弯了……”
这么大的一个包袱?肩膀都压弯了?
殷诗一愣,包袱明明很小啊,也很轻,根本就没有什么重量,他虽然腿瘸了,但腰板依旧挺得笔直,完全没有竹大婶说的那么夸张。
“不用了竹大婶,”殷诗用了点力气想要把自己的包袱夺回来,“真的不沉,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背动。”
但竹大婶不愿,在她的眼里殷诗就是一个需要人照顾,需要人疼爱的小可怜。
不止竹大婶是这么想的,梨花镇里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因为殷诗还不如梨花镇里一个八岁的小娃娃,八岁的小娃娃还能一手提起一个石狮子,但是殷诗离利索的走路都不能,更别提眼睛还瞎了。
“别跟我客气!竹大婶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竹大婶今天就跟殷诗犟上了,非要夺过他肩膀上的小包袱。
“真的不用,”殷诗当然不可能让一个妇人帮他提东西,他虽然身子弱,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这些东西真的不沉,我自己一个人就能行。”
两个人说什么都不愿意松手,最后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弱的小包袱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壮烈牺牲了。
用来装饭的盒子掉在了地上,两个人均是一愣,互相沉默了三秒。
最后殷诗先弯下腰,将饭盒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竹大婶嘴唇喃喃了两下,不知所措的看着殷诗,平日里一向大大咧咧,吵架在气势上绝对没输过的女人,现在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既担忧又害怕。
“没事的。”
殷诗捡起碎成两半的布,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竹大婶还是一脸忐忑的看着殷诗。
静了一会儿,殷诗突然开口道:“……麻烦竹大婶送我去学堂一趟。”
他将拐杖收了起来,没有焦距的眼睛看向竹大婶,顿了下之后,又多加了一句:“我的腿今天有些不舒服。”
果然,竹大婶脸上忐忑担忧的表情立马变了,赶紧上前两步扶住了殷诗,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话:
“殷诗啊,老末给你煮的药你可要吃啊,还有每天都要晒太阳,你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又不知道心疼自己,竹大婶又没办法天天跟在你身边,你……”
竹大婶一旦絮叨起来,跟柳大妈有的一拼。
但殷诗没有不耐烦,相反他很认真的听竹大婶讲话,时不时的还轻轻附和几句,点几下头。
这也是为什么梨花镇里的人明明那么排外,却慢慢接受并且喜欢上殷诗的原因。
别看殷诗整天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也很沉默寡言,像是对什么都很冷漠不在乎一样。
其实殷诗的骨子里面比谁都温柔,只是不善言辞罢了,梨花镇里的小孩子原本都很怕殷诗,可是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平日里只要小孩子没事,都会缠在殷诗身上。
这是独属于殷诗身上矛盾的气质,也是他吸引梨花镇里人的原因。
在竹大婶的搀扶之下,殷诗很快就到了学堂,大老远的就能听见学堂里朗朗的读书声。
梨花镇里的风,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季节都是柔和的,吹在人脸上的时候又软又痒,带着点淡淡的香味,像极了一歌身上好闻的梨花香。
风吹过来的时候也带来了读书声,还有几声犬吠。
小孩子读书的时候总是喜欢拖着长音,长音里还带着几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