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英俊的金毛小子好像来了很久了。”
“小点声儿,说不定是个贵族,可别叫他‘小子’。”
“瞧把你吓得,可没有爵爷愿意来我们这个穷酸地。”
“……”
肖恩假装没有听见身后两个黑发舞女的窃窃私语,抿了口艾尔酒,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喝,但也好喝不到哪去,只觉得肚子火燎燎的。他不安地坐在马戏团场外一排木长凳上,这里为提前来的客人提供免费的艾尔酒,当然并不是什么好酒,大概是集市上5个铜币买一大桶的那种劣质艾尔酒。马戏团正在搭建简易舞台,已经进入收尾工作,几个穿着破衬衣的大汉正在外棚上固定劣质的铜框和彩带,这是马戏团的正门,白天看来是很简陋,不过晚上添了烛火就别有一番热闹情趣。
“大人要不要再来一杯?”一个灰头土脸的粗壮大汉正抱着一个木桶向肖恩走来,肖恩连忙放下杯子摆摆手。
大汉把桶抱到肖恩右边的木桌上,一只小黑猫跳上桌子,舔舔大汉的手,大汉摸了摸小黑猫的下巴,又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然后把肮脏的上衣脱了,打开挂在树上的一个水袋,两手掬满水,粗暴地搓着脸上的油灰。肖恩略有点尴尬地移开视线,望向身旁左侧的一大束玫瑰,这是他为“知更鸟”准备的礼物,清晨特地在多lun宫的百花园里摘下的,外围的白玫瑰正像她洁白的羽毛,中心的红玫瑰是她胸口的“鲜血”。
他本想着提早来就可以和“知更鸟”多相处一段时间,但谁知当他带着忐忑的心情下马车时,这里就是一片杂乱的场地,马戏团的人都忙着搭建场子,他已经换上了最朴素的衣服,但在那些为生活辛苦奔波的人群中还是那么的扎眼。终于他在各种怀疑的眼神中得到了令他失望的信息:
知更鸟还没到。
“不过晚上一定准时演出。”腰上缠着一条黑蛇的金发女郎笑嘻嘻地补充着,浅色的眸子把他盯得发毛。
肖恩望着玫瑰出神,突然觉得玫瑰远没有早上刚包好的鲜亮,红花瓣的边有点发黑,白色的花瓣也像是沾了一层灰似的。
要不下次再来吧。
可是“知更鸟”的演出场次很少,下次要到什么时候呢?
你可是王储,可以下令要求她到多lun宫为你一人跳舞。
不不,你这个态度太傲慢了。
你以为你态度好她就接纳你了?说不定“知更鸟”是个小子。
该死的,你闭嘴。
你就在这被人笑话吧,要是被人认出了,你就等着yin游诗人把你唱成花花公子吧。
地狱啊,求你闭嘴吧。
肖恩整个人都蔫巴了,打起了退堂鼓,觉得自己着实可笑,明明知道王侯家的小姐个个粉雕玉琢,怎么就到这荒郊野岭找个连正脸都没见过的“知更鸟”?明明知道自己几乎不可能娶她,怎么就在艾布纳面前装得那么硬气?
“小伙子就是喜欢幻想,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想把‘死神岛’的怪物拖出来狠狠揍一顿呢。”肖恩突然想起了伯父尼禄?马尔杰里公爵的话,伯父的脸总是被酒气涨得通红,散发着忧郁的气息,最后死得很不体面,涨白的尸体泡在酸臭的酒桶里,还有一股鱼腥味。
啊,幻想,小伙子,死亡,艾尔酒……
该死的。
肖恩狠狠地灌下一口艾尔酒,肚子里又火燎燎的,然后憋着一股气猛得站起来要走。
“你们这些爵爷可真有意思。”一个宽大的手掌搭到肖恩的肩上,他不由自主地又坐下。
来人还是刚才那个大汉,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衬衣,领口处还有点金色装饰,应该是今晚的演出服,油灰的脸也被洗干净了,露出了铜色的皮肤,浓厚的络腮胡上还沾着水珠。
“你带这些不中用的刺儿花送给谁呢,小子?”大汉对着那玫瑰吹了个口哨,刚才的那只小黑猫也跳上大汉的怀里。
肖恩平生第一次被当面直呼“小子”,瞪了他一眼,站起来转身要走。
大汉看着他傲气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你这样让我想起了另一个爵爷。”
“什么?”
“不过他带的可是蓝色的刺儿花。”
“这不叫刺儿花。”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大汉耸耸肩,见肖恩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得意地笑笑。
“……”
“他用蓝色的刺儿花带走了我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们,直到他把姑娘的尸体带了回来。”大汉的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在试图捕捉记忆中两人的身影。
肖恩的呼吸有些急促,“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阿波卡瑟里公爵的“浪漫”事迹够yin游诗人唱上一辈子。
大汉摸摸胡子,笑道:“我以为你们这么点大的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啊抱歉,人上了岁数就喜欢找人唠嗑。”
“……”
两人一阵沉默,良久,肖恩问:“那他很悲伤吗?”
“诸王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