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十年,现下回到朝歌却也不能因此懈怠军职。朕已与父后商议,由国公接替禁卫军大统领一职,替朕与父后保驾护航。”少帝敖清笑着宣布,而后众卿浩浩荡荡的下跪领旨,口中齐呼:陛下圣明。
李国公,镇国将军,禁军大统领。李哪吒现下三个头衔,一个比一个听上去骇人。
戌时过了一半,宴席结束。众卿离去的离去,而李哪吒却秘密的被两位宫人带着,走宫城小道,转了好几道弯路的来了一处小花园。“殿下等候多时。”那两位宫人说完,躬身退下。小花园儿里宫灯点的特别明亮,而一汪小池塘边,他瞧见一个身披白色狐裘披风的男人伫立在前。
这个时候,天上飘落一两雪花。
这院儿里点的是大红宫灯,因今日回朝宴的缘故,宫廊上还装点了酡红绸布。若不仔细瞧……其实这阵仗,有几分像婚典。
“十二年前,便像今日这般,天儿从一早就阴阴沉沉,可我却凤冠祎衣的入主中宫。那一夜特别的冷,还下了大雪……”敖丙自顾自的说着,却勾起了李哪吒最痛苦的回忆。
十二年前的寒冬腊月,他在冰天雪地下跪了数个时辰,他爹他娘将他锁在自己的小院里还派重兵看守,他拼了命的锤门,拼了命的嘶吼,呐喊,哭嚎。最后甚至低三下四的跪地磕了好几个头,却换不回那扇大红府门的开启。直到雪落的肆意荒唐,周边的青石板地尽数被银装素裹时他失了气力的晕倒在地上,一颗心彻彻底底的凉透。
他只是想去看看,想目送着自己的一生挚爱踏进那大卫宫门,想着自己这辈子无法拥有他,至少,能护他一路,也是好的。
但爹娘却连他这点念想都生生掐断。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雪花落的肆意,舞的荒唐。敖丙转过身看向杵在自己背后的李哪吒,月明星稀,李哪吒感觉自己能抓得到他,他就近在咫尺,可脚却仿佛束缚万斤,他一步步迈向敖丙,走近他身侧,却有种竭尽全力的感觉。伸手做了几日前在乾清殿没能做的事情——温热的手抚上敖丙有些冰凉的脸颊。冬日里哪吒体热,热手热脚的,当年敖丙一直喜欢拿来取暖,现下被对方温暖的掌心覆面,敖丙眷恋的闭上眼,痴迷又甜蜜的享受这点到为止的亲密。
他这般温顺的模样,哪里是朝堂上威吓的所有臣子们惶惶不安的雄狮?哪里是民间传闻狠辣蛇蝎的恶太后?明明就像一只高傲的娇凤,雍容美丽——真真的是在逼着自己做那乱臣贼子!
“殿下,您真的很美很美。”李哪吒垂眸,面上并无任何表情。
“你便是这般生疏的与我说话?”敖丙卖娇一般嗔怪一句。
【世事茫茫,光阴有限,算来何必奔忙!】
【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浮生六记》
——后记——
“敖丙,你只能是我的。是爷一个人的。”
月孤影,云朦胧,星不见;思绪千万遍。
寂静夜,雪纷飞,银装素裹;却有心花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