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在北题壁》曰: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无南雁飞。
却说北宋年间,金兵攻陷东京,徽宗、钦宗二帝遭掳,皇族妃嫔卿臣俱与押赴北上,皇城公仓一空,开封城内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后世谓靖康之变。非为要记。
南宋之间,剑南道渝州西野,有山名曰苍山,山上有寨,名豪龙寨。此寨乃当年名匠豪山龙主持建造,取址极佳。此地飞花残霞,寒水郁木,红花碧草,处处生机;又上下道途,迤逦险峻,工事完善,易守难攻。昔日人丁兴旺,因豪山龙长子豪千鸿成人继业,豪老寨主不知何故,遗信交托家业后不知所踪,下人纷纷哄散,独虎子、豹子二位忠义之士留身辅佐少主。然豪龙寨地广百丈,独独三人,尚勉强理得来事,每日下山采购,打理繁务,各司其职。只是近日,豪老寨主所留家蓄,已然临于殆尽。更冬月之深,豪少寨主染了风寒,行动虚弱,愁煞虎豹二人。
一日,山寨议事大厅。少主坐身乌漆檀木椅上,面色不佳。说这豪千鸿少主,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密发疏定;怀恙虽然,威怒未乏,武艺高强,乃是神箭之手,又是刀法一流。他下两边,分坐虎子、豹子二人。这虎子,人如其名,虎背熊腰,身强力壮,一身蛮力,不说扛鼎,少有举缸劈石之能,善使三百斤双锤与雷公钻。豹子则是一身豹皮文衣,身形瘦削,却轻功了得,迅捷如风,武功也不在下,善使一杆南疆重戟。
豹子道:“少主,近来旧主所遗资产,几近见底。为了我寨三人存身,便出去干一票罢。”少主道:“我寨秉承重义之则,无辜百姓,决不可劫。只是我寨声名早便远近通知,山贼土匪,岂敢涉足?”豹子语噎一时,忽想起甚么,忙说道:“少主,早间采购途间,我见一人趴在河岸,见此人与你极是相像,便把他救了回。”少主正头热,忽闻此事,便不顾道:“竟有此事?”豹子正要答话,瞥见门口走过身影一个,道:“少主,他已来至。”
只见少年一个,正立在门口。少主Cao气和善道:“进来罢。豹子,设座。”豹子并无余座,便立在一旁。少年坐下,谢过豹子。豹子问道:“你身体可好些。先时见你趴在河边,透凉身子,怕是教河水冲上来。与你换了少主衣物。”少年称可,再三道谢,又见少主,心下一惊。少主心下一惊亦然,问道:“请君名姓。”少年道:“小可姓遥,名知北。”少主待再问,忽头疼复生,扶额之下,便与虎豹二人道:“来即是客,须安。虎子,豹子,带遥兄去寨里走走,再与他安排一间空房。”豹子便看出端倪,道:“少主,身体要紧,要否我弄些药来?”少主道:“不必,休歇片刻便是。”摆手使去。虎豹二人并遥知北退出。
豪龙寨方圆百丈,雄踞苍山之上,其里结构复杂,为防擅入者胡闯。虎豹二人把遥知北在厅后樱花林逛了又逛,复坐樱花亭下。遥知北问起豪龙寨来由。虎子道:“老寨主昔日因故在此间建立豪龙寨。至于何故,并不知晓。”豹子道:“可老寨主极善建筑规划,曾被召入东京参与建设禁城。这片樱林美甚,亦出其手。”遥知北叹道:“好生利害。”
虎子道:“撇道此话。遥兄可懂武功?”遥知北道:“略通一二,最会枪术。”虎子道:“甚好。寨中钱财既乏,我等抄人一票。我们不吃,少主总须药病。”遥知北道:“不可!”转过话头道:“记得山下五里外一座镇,有药店甚大,与之做活易药便了。”豹子道:“树大招风,店大主霸。遥兄不知,此店黑心之甚,药里常做手脚,缺斤少两算好,更吃死如数百姓。百姓也无法,这店与县衙勾结。”遥知北眉头一立,道:“竟有此事!须治治他。我有法想,如此这般便可。”豹子道:“这不同得罪县衙?”虎子道:“豪龙寨立势之险,只藏入其中,还恐防他不住?”于是三人动身。
药店伙计与掌柜一丘,时常不务正事,也不教管的,行于赌场酒所等间享乐。恰豹子把他认出,三人尾随在后,看上一阵,抄近在前,取人少处。虎子在大道,余下二人且匿。虎子待其走近,Cao人参自语道:“惜哉!这千年人参,少主竟要卖了。”伙计住步,近来道:“千年人参?兄台,如此好物,卖与我药店来,造福百姓,岂非美事一桩?”虎子道:“此是我豪龙寨下出土,故非吾之可做主,须听我寨少主主裁。”遥知北自然而来。虎子上前道:“少主,此人要买我寨千年人参。”遥知北转向伙计道:“你店出了名的黑,焉敢卖给这等破店?”伙计道:“看来你与你爹一般不知好歹。”
遥知北道:“怎,你有人手 ,我却怕你怎的?”伙计道:“动手?豪龙寨动辄武力相加?”见遥知北抄了刀,道:“有刀如何?我岂怕你?”只见遥知北近前一步,刀柄端往伙计腕上砸,继而刀杵进伙计手里,退开两步,道:“来人!此人持刀伤人!”豹子持戟来道:“谁人伤吾主的?”伙计额上下汗,道:“竟有这等荒诞!”欲退,虎子当住。虎子道:“你!吾主近染风寒,速取药来!”伙计道:“此有二袋药末。”取出。豹子疑道:“巧事。诈也。”虎子指着伙计道:“你,且生吃一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