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过不剩几片树叶的枯枝,把侍卫的交谈送进晁睆的耳中。
“这个时辰了……做什么匆匆忙忙的……”
“小少爷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喊老爷呢……”
晁睆忍不住勾起嘴角。算算时间,药是该起效了。腿都要蹲麻了,化雪天可真冷。
再过了会,脚步匆匆的侍女敲了宋老板卧房的门。很快,宋老板颠着大肚子探出了头。
一切顺利,晁睆轻轻吐了口气。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他趁宋老板急匆匆离开的同时,施展身法闪进了屋内,烟一般又躲进了影子里。
那琉璃插翅虎晶莹剔透,正落在宋老板枕边。
晁睆慢悠悠走过去,心满意足地拿起了这小玩意。接下来要做的就简单了。他只用接着藏在影子里,等宋老板回房开门时再闪出去就……
大门被人推开,冷风灌了进来。
晁睆和一双惊讶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怎么又是你!你有病吧!”
他这回实在是忍不住,指着这狗剑修的鼻子就骂出了声。
燕及安才觉得莫名其妙。
燕风期一年前曾对宋老板有恩。他们两个特地被宋老板请进宋府叙旧。用过晚饭,燕及安心里一直担心惊川剑,便留师弟在屋里打坐,自己出来转转。
听到宋老板步履匆匆,他便想来看看出了什么事。正瞧见有什么黑色的东西飘进了房间。
按理来说,这间房子应该有不少守卫。燕及安凝神细听,却没听到别的呼吸声。
他稍稍迟疑一会,便上前推开了门。
“怎么哪都有你?我在这都能遇见你?”晁睆手一翻,那琉璃插翅虎便滑进了他的袖子。一边骂人,一边毫不犹豫地砸烂了窗户,翻身就要跑。
哎呦。
他一脑袋像是磕在石头上,被撞了个七晕八素。
燕及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石阵符。”
此符的作用是在某个范围内筑起一圈持续一段时间的无形屏障,坚硬如石。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
“至于吗?为了抓我花费一张符?不怕告诉你,你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个价。”晁睆翻身跳起来,警惕地靠着墙。
燕及安道:“不是我放的。”
他走到窗边,屈指扣了扣。
“你潜入此屋前可曾杀死附近的侍卫?”
晁睆冷笑道:“你高看我了,我一个小贼,哪来这么大能耐。”
他有些纳闷,这剑修前些日子看起来强的离谱,现在怎么这么安分,还跟他打嘴仗。脑筋一转,他忽然想到,燕及安现在没有剑。
剑修没有剑,哈哈哈哈哈哈。
晁睆蒙着面,也不想笑的太不矜持。但露在外面的眼睛还是把他给暴露了。
燕及安叹了口气,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若非你抢走了我的剑,你以为我会在这里?”
晁睆扬了扬下巴:“抢?我告诉你,是你的剑自己想和我走的。”他讥笑道:“你对你的剑做了什么?这是你的本命剑吧?本命剑都不要你了,你对他是多不好?还怪我呢?呸!”
燕及安不说话了。
他待惊川怎么会不好?若和惊川有一丝一毫的不合,他也不会这个年纪就领悟了以心驭剑。
但他一开始就清楚,如果不是惊川自己愿意,没人能带走他。
要不然他又怎么会让这小子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他想起燕风期痛心疾首的话:“师兄,你为什么要显摆你的新招呢?你要是好好拿着剑,就算惊川和你没感应了,剑也在你手上。你至于被人把老婆都抢走了吗?”
燕及安不得不承认,燕风期说得有道理。但他现在再后悔也没用了。惊川已经离他而去了。
晁睆被燕及安盯得有些头皮发麻。他觉得这个剑修在拿一种看小三的表情看他。
“喂。”他指了指窗外,“你说这阵不是你放的,那是不是有人故意把你困在这里?你就不担心外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