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里袁奚碣一直住在范尧的那套别墅里。
范尧有空就回家,要是公司有事就彻夜不归。
于是袁奚碣迫于生存压力也学会了几个小炒,不过仅仅是能吃的水平,他还不至于把自己饿死。
小学毕业后,大家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离别之情,都只是一群闹闹腾腾的小孩子,各自欢呼着奔向初中。
不过大多数人进的还是地段初中,只是从同学变校友而已。
上了初中之后,范尧越发放养袁奚碣了。
小学的时候他还会定时向班主任打电话询问袁奚碣近期的学习情况,要是兴致来了还会问他要张考试卷签个名。
袁奚碣调侃他是不是想在考试卷上作为家长签名很久了,还说他小时候绝对是那种模仿家长签名的伪造大师,于是就被范尧赏了个爆栗子。
自从初中后,他干脆一个电话给老师,说袁奚碣以后的学习就拜托老师监督了,他这个做家长的工作实在是忙不过来。
袁奚碣从初一,到初二,到初三,学习任务逐渐加重,也渐渐被迫收敛了玩心。
班里倒是有一两对悄悄在一起的小情侣,整天腻腻歪歪的,什么事都在一起。
十几岁的少年渐渐长开了,疯一样地窜个子,胳膊和腿都抽条了。脸上的婴儿肥慢慢被拉长,至近乎消失。
身上也覆上了一层薄薄的肌rou。即使他不怎么打理发型,任一头带着小卷的黑发乱糟糟地堆着,从内而外透露出青葱的荷尔蒙还是吸引了不少少女的目光。
但袁奚碣看着面前成堆的习题试卷,实在提不起谈恋爱的念头。
范尧三年里在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从一周六次,到一周三次,甚至有时一周都不回来一次。
就算在家,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被各种电话或者视频会议给占满了。
袁奚碣觉得范尧变了,越来越陌生了,当年那个穿着优X库和大裤衩,还能和他嬉笑打闹的大男生一样的范尧已经渐行渐远了。
范尧越来越习惯西装革履的样子,唯一没有变的,是他左手拇指上的戒指。
袁奚碣问起过这个戒指,但是范尧只是含含糊糊地糊弄了过去。
袁奚碣看他不想说,也没有追着问把人惹急了。
————
袁奚碣中考的那天,他们的班主任带着一众妈妈们穿了一身大红旗袍站在考场门口等候考生们。
袁奚碣考完最后一门后,是最后一个出考场的。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考生陆陆续续地被喜笑颜开的家长或老师接走,他往上拉了下正在下滑的书包带子。
他走出学校,看到大门口大大咧咧地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还是原来的那辆,不过已经完全退休成了袁奚碣的专用接送车了。
袁奚碣熟门熟路地打开后座的车门,带着书包跳上了车。
“考怎么样?”
“就那样,正常发挥,进一中大概率稳了。”袁奚碣在包里掏着手机,他突然意识到驾驶座上的人声音不是小陈:“范尧?”
驾驶员噗嗤一声,笑道:“听出来啦?我亲自来接袁状元回家,阵势大吧,感动吗?”
还是这种欠扁的语气,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袁奚碣觉得当年那个大裤衩范尧回来了。
他附和道:“感动啊,当然感动。日理万机的大范总屈尊来给我当司机,我简直感动得涕泗横流好吗。”
“小崽子,滑头挺多,”范尧听起来心情很不错:“晚点带你去挑件礼物,然后买点菜回家给你做大餐。”
时隔多年,能够再次吃到范尧认真做的菜,整一个下午袁奚碣都保持了高度亢奋状态,连范尧带他去成衣店里换了十来套小西装都没有不耐烦。
看着袁奚碣换着一套一套西装,几年前一米四十出头的小崽子现在都窜到一米七十多了,范尧怅然若失地吐出了老父亲的叹息:“儿子长大了啊。”被西装限制了行动的袁奚碣只能回复他一个白眼。
范尧的厨艺确实不错。
根据他的说法:“如果我不是不得不要捡我爸这个烂摊子,我一定是米其林三星的主厨”。两个人晚上直接吃嗨了,还开了几罐啤酒。
一罐啤酒下肚,袁奚碣的脸已经红了,他还算神志清醒地大着舌头指责范尧:“范……范尧,我告诉你,你现在是带着未成年人喝酒,你这样是不行的。”
范尧从柜子里摸出一小瓶高度数白酒,拧开了盖子猛灌一口:“叫什么范尧,没大没小的。叫爸爸。”
“你在偷偷喝什么,给我也尝尝!”袁奚碣酒量极小,又喝得飞快,一转眼的功夫有干了一罐啤酒。他趴在沙发上手脚并用地爬向范尧,伸长了手试图够到范尧手里的那一小瓶白酒。
范尧的酒量远胜于袁奚碣,小半瓶白酒下去至少还能保持神志清醒。他按捺不住内心玩笑的心思,尽力往后仰,还举高了胳膊。
就这样一个仰,一个抢。到最后某袁姓醉鬼终于不耐烦了,他一个飞扑向